第19章 不祥之人

“爹,你過敏了?”白半夏走了過去。

“閨女,你、你……”白田嚇的表情都扭曲了,抓了衣服就要遮擋。

白半夏一把按住他的手,“過敏挺嚴重,得治,但也不是什麽大病,你躲藏什麽?”

“你不懂!”白田見瞞不住了,頹然的蹲下,捂著頭聲音悶悶的,似乎是哭了。

白半夏也蹲到他旁邊,也不催促,等他情緒平複一點再講。

過了一會兒,白田吸了吸鼻子,說:“我打小就曬不得太陽,一旦曬到,晚上頭臉就起疹子,痛癢的厲害。你說正兒八經的人咋不能見太陽了?隻有邪物、鬼怪怕太陽。”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你這就是紫外線過敏。”白半夏一頭黑線,古人可真是迷信。

“閨女你不懂,早些年下水村有個這樣的人,都說她是不祥之人,後來被官府送去瘋人塔了。”白田歎了口氣,“你爺爺奶奶交待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連你大伯他們都沒告訴,就是怕我被官府抓走。”

莊戶人家嚇唬小孩子時就經常提到瘋人塔,比如:晚上再哭鬧就會引來瘋人塔的怪物,不好好吃飯要被送去瘋人塔之類。

其實瘋人塔就是容留瘋病之人的地方,但也是安置被視為不祥之人的地方。

“什麽不祥之人,紫外線過敏而已,真是愚昧無知。”白半夏有些氣憤,可想被抓去瘋人塔的那個人有多慘了,被視為不祥之人,她家人以後的生活怕也十分艱難。

“什麽是紫外線?”白田不解的問。

呃……這個不太好解釋。

白半夏想了想說:“也就是陽光裏的東西,許多人被暴曬之後會脫皮,其實跟你過敏是一個道理。爹你別擔心,我給你開藥調理,很快會減輕的,到時候你出門注意遮了臉和手就好。”

白田急忙擺手,“不行不行,那別人不就知道我是不祥之人了嗎?”

古人的迷信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也不是她白半夏三言兩語能扭轉的,所以爹這個問題還是不能暴露。

“那等我給你配點防曬霜,你出門前塗在皮膚上,然後隔幾個時辰補塗,就不怕了。”

白田眼睛亮了起來,“真的行?”

白半夏點頭,“這幾天我跟娘先把攤子支起來,等爹好點就能來幫忙了。”

這次白田不反對了,滿心歡喜的說:“好,好,到時候你們叫我做啥我就做啥,爹其實不懶。”

“我懂我懂。”白半夏笑起來。

隻可惜她現在手中無藥,隻能從曬的草藥中找了一味清熱消炎的,讓她爹泡水擦擦。

等明早去找許大夫買點其他藥材,先給她爹配個藥湯調理,再想辦法做個塗抹的。

大概是心情大好,又或者草藥起了一點效果,白田覺得好了許多,兩人很快就回屋繼續休息去了。

另一間屋子的窗戶微微開著,窗後一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第二天一大早,白半夏還沒睡夠,就被院子裏的叫罵聲吵醒了。

“哪個殺千刀的偷了我的雞?爛了心肝的玩意兒!”老太太怒火中燒,拿了個燒火棍挨個屋子敲門,“都睡什麽睡,誰把雞偷了?”

原來老太太一大早起來去灶房一看,昨天剩的半隻雞不見了,她把灶房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瞬間明白雞被偷了。

白半夏不情不願的爬起來,剛出屋就看到老太太已經舉著燒火棍挨個屋子搜查了。

誰偷了那半隻雞會藏自己屋裏啊?除非傻了。

果然老太太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倒是看到張靈芝還抱著那籃雞蛋,氣更不打一處出了。

“你以為抱著蛋就能生出蛋?眼皮淺的下作東西,都什麽時候還睡睡睡,你能睡出兒子嗎?”老太太指著張靈芝大罵,手指都快戳她頭上了。

白田急忙去扶老太太,“娘你別氣壞了身子,咱們趕快找雞,慢了怕就被人吃了。”

他這話很好的轉移了老太太的注意力,老太太一路小跑的又去後院翻找起來。

老爺子也起來了,說:“看看家裏是不是進賊了?”

大伯白山一向穩重,看了下院門,又檢查了院牆,說:“應該沒進賊。”

“我看就是內賊,說,你們誰偷的!”老太太氣的大喘氣,白田很上道的過去給她拍背順氣,勸她別氣壞了身子。

“誰嘴饞就是誰唄。”二伯白水陰陽怪氣的說,那對吊梢眼還朝張靈芝的方向瞟了一下。

是了,之前張靈芝做飯的時候偷偷吃了一口,被老太太看到大罵了好幾天。

老太太果然看向張靈芝,瞪著她問:“是不是你又嘴饞了?”

白半夏這下可不樂意了,說:“雞是我們抓的,如果真想偷吃,又何必拿給家裏?”

“說不定你們就想拿出來博個美名,夜裏再偷走一半,誰都想不到你們身上了。”白水冷笑,“又或許你們抓了也不止一隻,自己在外麵吃飽喝足了,拿隻小的回來裝孝順。”

丫丫滴,白半夏突然就想擼袖管子打人了。

“你說的可真容易,你倒是去抓幾隻給我們瞧瞧啊。”白半夏挑眉,“我跟我爹辛辛苦苦才抓到一隻山雞回來,結果還被你說成罪人了,不知道是二伯本性多疑,總把別人往壞處想呢,還是嫉妒我們孝敬了爺爺奶奶,故意找茬?”

“你這丫頭現在牙尖嘴利起來了,對長輩半點不尊敬,看看村裏誰家女孩像你這樣。”白水說不過了,便拿出長輩的身份來壓白半夏。

白半夏冷笑,“那二伯總是陰陽怪氣,影響家裏和睦,看看村裏誰家長輩像你這樣?”

“行了,找不到就算了,都吃了早飯去幹活吧。”老爺子看到隔壁鄰居都被驚動了,探頭探腦朝白家院裏看,覺得臉麵有些掛不住。

“吃什麽吃,今早都別吃了。”老太太發了脾氣,幹脆轉身去給灶房上了鎖。

“何必呢?”老爺子不讚同的搖頭,但這次老太太真被氣到了,誰說都沒用。

白半夏也挺生氣的,她抓了山雞是孝敬老人的,某人怎麽有臉偷?

至於某人是誰,她心裏已經有數了。

所以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對老太太說:“奶奶別氣了,我有辦法查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