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呦，這麽巧
下一班開往水寧縣的汽車還得一會兒才到，等車的人都是站在烈日下曬得睜不開眼，滿臉愁容地盯著汽車站的入口。
“車來了！車來了！”人群中不知是哪一位大媽興奮地開口，瞬間引起人群的**。
一群人像熱鍋上的螞蟻爭先恐後地奔著那輛正在駛入汽車站的大巴，大巴司機見到這種場麵似乎早已見慣不慣，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不停地揮著手臂，示意群眾讓開車道。
大巴車在人群的相擁下艱難前行，大巴司機不耐煩地按著喇叭，整個汽車站變得嘈雜起來。
大巴車的輪子往左打死，司機掛上了倒檔準備倒進指定車位，趕路的人群紛紛拿著自己的行李跟隨大巴車的開關門跑著，生怕自己搶不到一個靠窗的位置，
“我的孩子！”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宋陽年聞聲看過去，隻見一個小女孩兒孤零零的正站在車位上，兩眼迷茫地看著麵前人群攢動。
這不是在火車上給自己奶糖的小女孩兒嗎？
眼看著汽車要從小女孩兒的身上碾壓過去，司機自顧自的打著方向盤，小女孩兒的身高完美地避開了後視鏡，而她母親的尖叫聲也並沒有傳到司機的耳朵裏。
宋陽年丟下背包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可是畢竟離得過於遠了些，宋陽年的速度遠不及汽車的速度，老練的司機也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大巴車就在眾人眼前完美地在車位上停了下來，簡直停得不要太標準！
小女孩呢？
女人慌張地衝到大巴車尾部尋找女兒的蹤影，人群也逐漸開始注意到似乎有什麽災難發生。
隻見從大巴的另一側緩緩走出一個年輕男子，懷裏抱著的正是剛剛那個小女孩兒。
“你是怎麽開車的，倒車不減速，飯碗不想要了吧！”宋陽年見小女孩兒安然無恙後便鬆了一口氣，罵罵咧咧地衝著大巴司機走去。
大巴司機皺著眉頭從駕駛位跳了下來，看向旁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兒和緊張的母親，似乎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麽錯誤。
大巴司機又將目光落在眼前穿著警服的宋陽年身上，立馬表現出十分誠懇的態度，“警察同誌，我明明仔細看過後視鏡，沒發現有人才停進去的。”
“不管有沒有人，你剛剛倒車的速度都能起飛了！”宋陽年用誇張的話語加上嚴厲的語氣嚇得大巴司機一愣一愣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看大家都著急，我也著急。我下次一定改！”大巴司機說話間連著彎了好幾次腰。
“得虧這次沒發生什麽大事，要不然你工作都難保！”
“是是是！下次一定小心！”
“去給人家道個歉！”
“好嘞。”大巴司機一路小跑來到母女二人的麵前，宋陽年也緊隨其後。
女人正在安慰受驚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趴在母親的懷裏委屈地哭著。
“真對不起，小孩兒沒事吧！”
女人雙目怒視著司機，語氣都顯得極不耐煩：“我要投訴你！”
聽到投訴二字，大巴司機突然慌了起來：“是我大意了，我跟您道歉，您要是去醫院檢查什麽的我都配合，能不能別...”
話還沒說完大巴司機就向身旁的宋陽年投來求助的目光。
其實宋陽年心裏也不忍心，大巴司機看上去也有年過半百的年紀，可能再過個幾年就要到了退休的年齡，這個時候若是被辭退了，後半輩子的來源可能就斷了。
正當宋陽年要開口為大巴司機求情的時候，那個救下小女孩兒的年輕男子開了口。
“既然小孩兒沒大礙，這件事就算了吧！”男子的聲音粗狂低沉，聽上去倒像是個老實人。
宋陽年將目光落在年輕男子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與自己一樣的年紀。
年輕男子的身型挺拔，皮膚黝黑粗糙，從手掌來看，倒像是練家子。
再看那力挺的五官，黝黑的皮膚，整個人散發著**的氣質。
“算了？我閨女可是差點死在那汽車底下！”女人歇斯底裏地咆哮著，引得周圍不少群眾開始聚集圍觀，甚至有的開始拿起手機拍照。
若是再鬧大一些，或許就難收場了。
宋陽年看著身邊司機師傅彎腰駝背的樣子，許是職業病造成的；再瞧著女人護著自己孩子的模樣，滿臉疼愛；還有那抽泣的小女孩兒，宋陽年腦海裏還是她拿著奶糖嬌羞的樣子。
果然，民警也不是那麽好當的，要為每個人爭取得到各自想要的結果，同時又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
宋陽年蹲下身子在女人的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女人的表情瞬間從剛剛的理直氣壯慢慢皺起了眉頭。
“你自己掂量吧！”宋陽年站起身便轉身離開，趁眾人都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宋陽年便拿起行李箱率先上了大巴，心滿意足地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女人看著懷裏抽泣的小女孩兒，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然後便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算了，師傅去開車吧，我們想早點回家！”
女人突如其來的示好令大巴司機措手不及，緩過神後連忙點頭答應，一邊道歉一邊掉頭往大巴的方向走去。
大巴車很快發出啟動的聲音，車尾處排放出團團灰黑色的尾氣。
宋陽年悠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趕路的人們爭先恐後地擠進大巴車裏，忍不住露出滿臉得意。
一個熟悉的身影逐漸靠近宋陽年身旁的位置，直到他穩穩的坐在這個位置上時，宋陽年意識到這個人肯定是衝著自己來的。
“呦，這麽巧，你也去水寧縣？”宋陽年率先開了口，坐在他旁邊的正是那個救下小女孩兒的年輕男子。
“嗯，我家在這邊。”年輕男子說話間語氣盡顯謙遜，倒與他自己的形象不太相符。
“那感情好，日後還得靠你多多照顧了。”話音剛落，宋陽年便伸出右手自我介紹道：“我叫宋陽年，你呢？”
“張衝。”
大巴車在市區外的馬路上緩緩行駛，也許是剛剛差點撞到小女孩兒的緣故，司機師傅仍然心有餘悸。
大巴車上路後司機師傅看兩邊後視鏡的次數變多了，連速度也降了不少，更何況一想到車上還坐著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察，便小心翼翼地握著方向盤。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張衝突然開口說話，緊蹙眉頭的表情像是憋了許久的樣子。
“你問。”
“你同那個小女孩兒的母親到底說了什麽，我實在不明白她那麽強硬的態度怎麽就突然改口了。”
宋陽年瞧了過去，張衝的眼睛裏正泛著微光緊緊盯著宋陽年。宋陽年突然想到什麽，失聲笑了起來。
“怪不得你剛剛坐立不安又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以為你憋不住要上廁所又不知道怎麽和司機師傅開口呢！”
宋陽年笑得愈加肆意，“我都差點替你叫停了！”
張衝撓撓頭發尷尬的不知所措，“我的確想了很久沒想明白。”
宋陽年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大巴上過於大了些，便收了笑聲坐正了身子，“其實也沒說什麽，就是告訴她事情若是鬧大了，對她的撫養權沒好處。”
“因為撫養權啊！”張衝好似明白了但又皺了皺眉，“你認識她？”
這裏的她便是那個小女孩兒的母親了。
“我是第一次來這，怎麽可能認識她，隻是在火車上有過一麵之緣。”
“那你怎麽知道她在爭撫養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