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景慕霆的暴怒和殺機
蘇婉尋虛弱的身體哪裏經得住這麽一推,眼看著快要倒下,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拉上黑馬。
“不要命了?”
聲音渾厚有力,蘇婉尋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正是許世寧。
轉頭一看,果然是他,目若朗星,兩彎眉渾如水墨,英俊的容顏卻泛著怒火:“不要死活也不能往中間衝!”
“人太多,我是被人推出去的。”她回答,但是不敢摘下麵具。
許世寧是男人,若是被人看到同乘一匹馬,那她的名聲又要被詬病,無論什麽原因。
“朝中有事,我要速速回稟陛下。你家在何處?”
許世寧高聲問,說完就取下身上的玉佩塞到她手裏,說道:“拿著玉佩去許府,會有人送你回家的!許府離這兒很近!”
他的聲音向來明朗有力,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對待眾人百姓和貴族皇親永遠都是一樣。
這是她最欣賞他的地方!
玉佩溫和,帶著他的溫度。
她接過玉佩,笑得明媚:“謝謝許將軍!你是好人!謝謝!”
這一世,他好好的,也永遠會好好的。
“哈哈,謝什麽,舉手之勞而已!”
許世寧的馬在不遠處的街邊停下,將她放下來,道:“去吧,一路小心!駕!”
隨著一聲馬鞭,快馬飛馳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
這裏的人比集市的人少多了,可天太黑,從這走回學院不到明天是走不到的。
可景慕霆早已和她分開,她又要去哪裏尋?想來唯一的辦法隻能是徒步回去。希望路上能找到可以搭乘的馬車。
好在運氣還不算太差,在走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後,真的看到有一輛載客的馬車。
而另一邊,景慕霆麵色冷得可怕,素無心竟然不敢靠近,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京衙,衙主吳大人立即派出幾百多人封鎖繁華街道。
百姓們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這架勢難道是公主或者小皇子丟了?
京衙雖然不是皇家軍,但也有著皇家的威嚴,若想要出動。必須經過皇家軍統領的同意。
景慕霆這麽做是危險的,甚至是在暴露自己的野心。若是被皇帝懷疑京衙主和皇家軍統領早已歸順於他。結果不堪設想!
可這一刻,他根本顧不了那麽多。
“院首,你不要太擔心。婉尋不會有事,若有事,早就被人發現屍首了……”
素無心想要安慰,可“屍首”兩個字出口,景慕霆猛然看向他,寒光閃爍,一雙絕色鳳眸甚至有瘋癲之狀,白袍無風自動,每一寸空氣仿佛蘊含著殺機。
“我,我沒有說錯。婉尋她福大命大,怎麽會死?她一定好好的……”
即便她怎麽喜歡這個男人,透骨的恐懼讓她連連後退,可是沒有用,她竟然感到渾身劇痛,這種痛感似乎從骨髓裏鑽出來的,將她肌肉撕碎。
再仔細看向眼前男人,他周身散發出黑金的薄霧,明明是一張謫仙的臉龐,但眼神卻宛若修羅。
他是在殺她嗎?這種死寂般的恐怖和劇痛已讓她再也站不穩,咽喉腥甜,似要噴血。
景慕霆已失去理智,屍首!屍首!這詞就像一把刀,深**入心髒,暴怒和恐懼交雜之間,他的手腕一翻,居然出現一團淡淡黑金色的薄霧。
好在這時候,有人匆匆來報:“方才卜夫子說,說蘇小姐已回學院!也有人看到,她是被許將軍帶上馬的!”
這話落下,景慕霆漸漸鬆開手掌,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女人,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翻身上馬,朝著學院的地方飛奔而去。
素無心愣在原地,是他要殺自己嗎?可他並沒有拿刀啊!難道方才是自己的幻覺?
不,他不可能要殺她,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另一邊,蘇婉尋很快就到了學院,她直接回舍院,剛要點燈,又聽到齊非樂冰冰冷冷的聲音:“快點!”。
不過沒說後麵幾個字:“否則剁了你的手。”
“不點,不點。”她即刻放下油燈,準備寬衣睡覺。
實在太冷了,為了防止又是大病一場,她先吃了隨身攜帶的幾味藥。
“冷的話,喝點酒。”齊非樂湊出半個腦袋,指了指桌上的一小壺酒,幽幽道:“剛熱好!”
“我,不喝酒的。”蘇婉尋連連擺手。父親說過,女子不能沾酒。
“你怎麽像隻小羊羔,這不行,那不行。你這性子總有一天會被人害死,或者被男人玩弄在掌心裏”
齊非樂撇撇嘴,雙手枕在腦袋後,又歎息道:“你啊,就是女則讀得太多,什麽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輩子就是被人掌控。多無趣!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蘇婉尋平靜地聽完她的話,良久,才聽到他淡淡道:“是啊,這輩子,我隻想活得自由。”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啞,不知怎麽的,齊非樂居然感覺到悲涼,就好像眼前的少女在經曆過黑暗之後隻向往一道微弱的光芒。
其實活得自由也是她的渴望。可她們生在官宦之家,又有多少自由?
“唉!難啊!”她深深一歎,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眸光悠遠:“我也想要自由,可自由太難。與其如此,我們就將心放自由。”
說完,她又湊出腦袋看她,難得一笑;“你知道什麽是心自由嗎?”
蘇婉尋搖頭。
齊非樂認真回答:“心不被任何人所牽絆,不被任何事牽絆。這就是自由。”
“哈!”蘇婉尋似乎覺得這個答案很有意思,她端起桌上的酒,隨後坐上自己的床榻,居然悶了一大口酒。
齊非樂眯著眼睛看,不可思議地吸氣,說道:“你不是說不喝酒嗎?怎麽又喝了?”
“你方才說的那叫什麽混賬話?”蘇婉尋難得爆粗口,然後又喝了一口。
酒的辛辣直衝她的口腔,喉嚨,似乎還能燒灼她的胃,她的心。
“我方才說錯什麽了嗎?”齊非樂懵了,索性盤坐起身子,等待回答。
蘇婉尋笑了笑,但聲音很顫抖:“你方才說身體若是無法自由,那就把心放自由。你可知道,心自由比身體自由難多了!”
即便重活一世,她還是牽掛著他。愛恨已無法辨別,痛苦如影隨形。如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