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又來糾纏

這一聲輕喚已經變成了平靜,又軟軟地呢喃了一聲“冷”。

若前世他們永遠是兄妹,也許就沒有後來的互相折磨。

蒼天憐憫,已經重來了,這一生,他還是她的二哥哥,也永遠會是。

景慕霆的眉心舒展,那雙黑色的眼瞳染上了很少出現的笑意,柔聲應了一個字:“在。”

這一夜,她竟然在他的懷裏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接下來她沒有再做噩夢,直到白芨喊她起床。清淡朦朧的晨光打在她的臉上,她聞到了淡淡梅花香。

接下來幾天過得很平靜,隻是每天早上樓閣的門口都會出現幾支紅梅。

“早上也不知道是誰,采了幾束紅梅擱在了門口。已經好幾天了。”白芨將鮮豔欲滴的紅梅插進了龍泉粉青釉瓶,隨後又命幾個小丫頭將早上的點心端上來。

四五盤精致的點心盤子一一端上來,玫瑰藕絲糕,金絲珍龍酥,雞汁龍須麵,如意魚翅雞蛋餅卷,牛乳雪蛤羹。

這是她每天的早點份例,蘇遠之對她寵溺到了極致,還從宮裏偷偷弄來了公主早點的菜單,然後按照上麵寫的給她做,順序變了變,名字改了改,就不算是犯上。

“今兒天氣真好,早上宮裏的公公就跑過來發了宴請帖,過些日子就是長寧公主和許將軍的定親宴。”

白芨見蘇婉尋穿好了衣服,把洗漱水和手帕遞了上去後又感歎起來:“這一次宴會沒有五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被潑狗血的緣故,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誰?許將軍?”蘇婉尋凝眉。

若說虧欠,她前世最虧欠的人便是許將軍,許世寧。

在她心裏他就是一棵不倒的華茂之鬆,在他身上看不到一點黑暗和陰冷。

特別是那一雙英朗有神的眼睛,隻有光芒和正氣。

可因為她的緣故,他被景慕霆施以了宮刑,還記得最後一次相見,他渾身是血的衝著她笑了笑,說,皇後娘娘,等來年,臣帶你跨北嶽山看海天連璧,那裏,還有鯨。

“若是他真的和長寧公主成了親,也許他的結局就不會那樣了……”她喃喃自言。

還記得前世許將軍在和長寧公主成親的時候,長寧公主喝了皇後下的毒酒而身亡。

她雖然沒有在現場,但也是想象當時的場麵多麽混亂。

若是長寧公主沒有死,他們夫妻琴瑟和鳴,他也不會愛上自己。

“小姐?您又在想什麽呢?”白芨總覺得自家小姐最近有些奇怪。

“沒什麽!”蘇婉尋搖搖頭,然後很鄭重其事得和她說道:“這幾天晚上的門一定要牢牢鎖住。讓下人都提起點精神,任何人都不許進我閨房!”

“誰進您的閨房了?誰?誰?”

白芨張大嘴巴,嚇得差點叫出聲音。

難道昨晚有人進小姐閨房了?這還了得?老爺要是知道了,估計能將整個丞相府都要從頭到尾翻一翻。

“沒有誰,隻是要他們每天提起點精神。”蘇婉尋吸吸氣。這幾天雖然他沒有再進她的房,但還是不安心。

用過早點,白芨攙扶著她去後院散步,迎麵走來的又是景慕霆,他手裏拿著一疊書,見她走來就停下了腳步。

今日的陽光很媚,透過冬日單薄的雲層照射在他的俊顏,光暈清淡朦朧,竟能讓人一念清靜。

白芨雖然還心心念念前幾日送去的上好靈芝,但此時此刻看清二公子的容顏時,差點沒有驚豔得“啊”了一聲。

可蘇婉尋卻低下頭,不想被他發現她的情緒。

這是花園的青花石子路,有些窄,碰麵是免不了了。

她定了定神後又扯出了笑,隨後微微一福禮:“二哥哥,早!”

“給你帶了一些書。”他將手裏捧著的書籍遞給了白芨,又說道:“我扶你回房。”

他的手一伸過來,蘇婉尋就不自主地躲開,低著頭說道:“我先不回去,想和白芨散散步。”

“我陪你?”他似乎不打算放棄。

“二哥哥的傷還沒恢複吧,應該好好休息。”她又福了福禮,然後牽住白芨的手,想要從他身側悄悄溜走。

但手掌卻被他緊緊抓住,指與指相扣,逃不掉了。

“二哥哥!”她的小臉有些慍怒,用力想要掙脫,卻被他一個用力拉回了身側。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低聲問道:“想不想看馬賽?”

“嗯?”蘇婉尋忘了掙脫,閃了閃眸。

她最喜歡的就是看馬賽,因為身體的原因,這輩子想騎馬是不可能了,但她向往策馬揚鞭的瀟灑。

“下午,翰月學院有一場馬賽,我帶你去。”他緊了緊掌心裏的小手。

他聲音輕柔如羽毛,又帶著一絲磁性的暗啞,略過耳邊有些癢,蘇婉尋卻再次縮回手。

這一回,景慕霆沒有再禁錮,看著她生疏似得往後躲了躲,深眸閃過落寞。

蘇婉尋凝眉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下午不去了。”

正想著怎麽從他身後穿過去,就聽幾個家仆來找人:“四小姐,老夫人回來了,早就在永安堂等著呢,幾個姑娘都要去敬茶問安。”

“祖母?”蘇婉尋像是找到了救兵,拉起白芨的手就走,腳步也比以往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