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八年以來哭最慘的除夕夜
回家沒幾天就是大年夜了，伊芷年雖是獨生女，可是家裏表親很多，所以年夜飯他們全家在湖邊飯店定了三個大圓桌。
由於從小畫畫就特別出色，家裏人都十分驕傲伊家出了個藝術天才。
所以一聚會，各個親戚總是輪流過來詢問她的大學生活。
一晚上伊芷年就像個被采訪的大明星，來回回答著幾個重複的問題。
等到長輩們都聊完，她才得空走出包廂，去飯店前麵的觀湖景觀台透透氣。
夜裏的塔湖十分平靜，遠處的山脈也隱藏在了無邊的黑夜裏，肅穆的景色卻因為塔湖兩邊的大紅燈籠們，憑空多了幾分喜氣。
這會兒家家戶戶都差不多吃完晚餐，開始有人拿著煙花在湖邊燃放。
零星又多彩的小煙花們，沿著湖岸此起彼伏，在月色照映下熱鬧又好看。
伊芷年忍不住想將眼前這景象和陸臻銘分享，算了算時間英國這時應該是下午。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實在想念，伊芷年拿起手機，選擇了撥通了視頻通話。
在撥叫通話的過程中，伊芷年的心髒隨著呼叫的鈴聲，越跳越快，感覺似乎這個電話呼叫了半個世紀那麽久，對麵才有人接聽。
隻可惜接電話的人，不是年年心裏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你是誰？你找陸臻銘？”藍旖旎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中間。
“我….我找陸老師，你是…?”伊芷年完全怔住了，她未曾想到會是這個局麵。
“我是她女朋友啊，他現在不在，有什麽事，我幫你轉告。”藍旖旎笑意盈盈，心情很好的樣子。
視頻電話裏的她妝容很精致，穿著緊身裙，深V的領口展現著無限風光，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成熟女性的魅力。
和她比起來，伊芷年突然感覺很自卑，自卑得無法直視屏幕。
“沒什麽事，就是祝陸老師新年快樂。”
“好噠，我會幫你轉告哦，你也新年快樂！”藍旖旎說著，伸手拂了下耳邊的發絲，她手上的手鏈引起了伊芷年注意。
那個手鏈和陸臻銘發給她的銀製小熊項鏈，顯然是一個係列的。
不等伊芷年再說什麽，藍旖旎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時湖麵應景地刮來一陣冷風，吹得伊芷年都沒有站穩，往後退了一步。
她說她是他女朋友？
他的手機在她手上，應該很親密吧？
他說和朋友去英國過年，是和她？
他問自己好不好看的首飾，最後戴在了她身上？
問題一個接一個，纏繞著伊芷年大腦，她感覺心裏的溫度正在不斷下降，最終到達冰點。
這些日子她原本覺得以為好像有點接近陸臻銘了，也覺得自己對他的喜歡說不定是有結果的。
可是今天這個視頻電話，就像是現實給了自己重重一記耳光。
首先，藍旖旎顯然也不是他說的不重要的人，在女朋友這件事上，他騙了自己。
其次就是他對自己的那些溫柔，那些照顧，看來都是自己過度解讀。
說來也是，像他那樣已經小有成就的成熟男人，又怎麽會喜歡自己這種沒有女人味的小女孩。
隻是伊芷年還有點想不通，就算她是代表美術館去比賽，他也沒必要對自己那麽好….
“年年，你傻站在外麵幹嘛？不冷嘛？走啦我們回家了。”
伊母的聲音打斷了年年的思緒，伊芷年快速擦去了臉邊炙熱的**，深呼吸，佯裝出無事的模樣才轉身走進包房。
在春節的歡樂氛圍之下，並沒有人發現伊芷年有什麽不同。
可是隻有伊芷年自己知道，內心的某個地方，因為剛才的視頻電話，徹底崩塌。
聚餐結束時，她乖巧地和每個長輩說了再見，回到家之後又同父母看了春晚，全程都用力地在維持著自己的平靜。
可是當時鍾敲響十二點，各家各戶鞭炮聲達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響蓋過一切。
她這才跑回自己房間，把門關上，放聲哭了出來。
怎麽會不傷心呢？那是自己十八歲以來第一次喜歡的人。
而且聖誕節之後，本來都想好要放棄了，是他又殺回她的生活，留下了希望。
也正是因為這個希望，所以她在學校裏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她也沒有被打敗。
因為在她心裏，其他人怎麽看自己不要緊，陸臻銘懂自己欣賞自己就夠了。
但是今天那通電話證明，這個所謂的希望，不過是個笑話。
伊芷年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最後冷靜下來之後，她決定讓這份不合情也不合理的暗戀，就留在舊的一年吧。
想不通的問題那就不想了，注定離自己很遠的星星那就不摘了。
臨睡前，伊芷年最終還是把陸臻銘從微信裏直接刪了。
她怕光是在朋友列表看到他的頭像，都會動搖。
並且第二天一早，伊芷年也不管正月裏不能剪頭發的規矩，找到了W市唯一一家還開門的理發店，剪短了自己留了多年的乖巧長發。
回家路上還買了幾件成熟的黑色毛衣，小女生必須得用這種外在的改變，來堅定自己重頭開始的決心。
而遠在英國的陸臻銘，其實到年初三才發現自己被伊芷年刪除了這件事。
他這一次到英國，還沒顧上和Max過年，自己就先感染了英國的流感。
這個流感來勢洶洶，一連高燒了很多天，除夕那天他本來想強撐著去與Max和藍旖旎吃晚餐。
卻在下午燒暈在Max的家裏，好好的除夕，變成了讓別人照顧自己。
當英國時間晚上十二點，當地中國的居民也延續著家裏的傳統，放起了小煙花，才把陸臻銘吵醒。
“藍旖旎，我睡了多久？”
“沒有很久，隻是錯過了最精彩的表演。”藍旖旎笑得特別神秘，看得陸臻銘心裏發毛。
“對不起，讓你和Max掃興了。”
“沒關係，師兄吃了我做的家鄉菜可高興了，至於你，我看到你口袋裏的這個手鏈很好看，我自動沒收當謝禮咯！”
藍旖旎搖了搖自己帶著小熊手鏈的手，一臉得意。
“這是！”陸臻銘看見自己挑給伊芷年的手鏈被她帶著，十分不悅。
可是想想自己給人添了那麽多麻煩，總不能還讓人家脫下來還給自己。
無奈，陸臻銘隻能沉默。
看著他的情緒起伏，藍旖旎不可察覺地冷笑了下。
看來他沒有猜錯，下午他昏睡過去時打電話來的小女孩，是對陸臻銘很特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