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真的錯了嗎
程元豐一聽，頓時變了臉色。
“你說什麽？”
牛哥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打圓場。
“兄弟，哥不想破壞你們父子感情，哥就是隨口一說，你就當沒聽見，不然要是被你爸知道了，我不好交差。”
程元豐臉色差到了極點，他眉頭緊鎖，眼底滿是怒火。
牛哥見狀，丟了煙頭，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那個……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臨走前，他不忘再次叮囑道：“兄弟一場，這事兒你自己知道就行，千萬別往外說啊！”
牛哥說完，便開著車離開了。
程元豐握緊拳頭。他總算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了。
這幾天他們吃不好睡不著，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遭受著各方負麵消息的攻擊和無端指責，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他的父親，而他也負有一定責任。
程元豐心中百味陳雜，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跟唐果說這件事。
唐果給了他一份工作，他卻給公司招來了這麽大的麻煩，簡直沒臉再見唐果。
程元豐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自己複雜的心情，最終做出了決定。
他打開車門上了車，決定開車回家一趟。
程元豐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給父親程興華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被人接通了。
電話那頭的程興華沒有先開口，他像是在故意給程元豐施壓，等著程元豐先低頭。
程元豐沒有上套，他直接開門見山，說道：“爸，您現在在哪兒？我找您有點事。”
“你有什麽事？電話裏說就行。”程興華淡淡地開了口。
他端著架子，語氣刻意很冷淡。
“我現在找到新工作了，想回去看看您。”程元豐決定先禮後兵，“您最近有按時吃藥測血糖嗎？飲食方麵也要多注意。”
“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我是死是活，你不是早就不關心了嗎？”
程元豐沒有接話，而是避開鋒芒，繼續問道：“您這會兒在不在家？”
程興華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心裏煩悶得很。
他悶聲悶氣地說：“我在家呢。”
“好，我馬上就到。”程元豐說完，掛斷了電話。
“你回來幹啥……你……喂喂？”程興華心情有些複雜，他原本想嘲諷程元豐幾句，沒想到程元豐竟提前掛斷了電話。
“臭小子！”程興華隱忍怒氣，心中十分憋悶。
這幾天他花錢找了一幫水軍幫他攻擊唐果的賬號和店鋪，錢花了不少，攻擊也初見成效，可是他心情卻比以前更糟糕了。
今天他偷偷摸摸溜進唐果的直播間看了她的直播，冷靜下來後才意識到自己這麽做屬於違法行為，但是事情既然已經做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他就不信，他不能逼那個逆子回心轉意。更何況他做得很隱蔽，互聯網上魚龍混雜，沒那麽容易查到他身上，這也是他有恃無恐，敢這麽做的主要原因。
程元豐去街上買了一些含糖量不高的水果，又給他爸買了一條軟中華，拎著禮品回了家。
程家在市區有一套大平層，但是程興華平時更喜歡住在農村的自建房裏。他家自建了一棟二層小別墅，裏麵裝修得很氣派。
程元豐在門口停了車，見院子門沒鎖，便拎著禮物走了進去。
“爸，我回來了。”程元豐敲了敲入戶門。
程興華沒好氣地走過來給他開了門。
他看了眼程元豐手裏的軟中華和自己平時經常吃的那些水果，眼眸微微閃動，原本正打算開口罵人，這下隻好暫時偃旗息鼓。
“進來吧。”程興華讓程元豐進了屋，隻是依舊不給他好臉色看。
兩人來到客廳，程元豐將東西放在茶幾上，與程興華兩人在呈直角的兩個沙發上分別坐下。
“你回來做什麽，別打著看我的幌子，我有什麽好看的。”
程興華嘴裏說著氣話，心裏倒是挺期待程元豐能跟他服軟認個錯，把這事揭過去。
可惜程元豐並不是來服軟認錯的。
他直截了當地對程興華說：“爸，我現在找到新工作了，唐建疆叔叔的女兒唐果是我的老板，但是公司最近遇上了一點麻煩，有一群水軍故意在網上黑我們，這事有點難辦，您看有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程元豐說得很隱晦，但程興華立刻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他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驚疑不定。
這小子怎麽會知道是他在背後動了手腳？該不會是自己想多了吧？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哪裏懂。”程興華打了個馬虎眼。
程元豐見狀，歎了口氣，用商量的口氣說道：“您要是沒辦法，那別人肯定就更沒辦法了，總不至於真的去報警吧？我覺得這事，若是對方能收手，那麽雙方就能避免兩敗俱傷的局麵。我們畢竟隻是一家剛開始創業的小公司，還經不起那麽多大風大浪的打擊，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沒道理平白被人欺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程興華皺緊眉頭。
程元豐握緊拳頭，語氣嚴肅地說道：“您做了什麽，您自己心裏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今天來就是想勸您，收手吧，不要一錯再錯。”
程興華惱羞成怒，一拍茶幾，站起身。
“是不是在你眼裏，我做什麽都是錯的？我怎麽養出來你這麽個不孝子、白眼狼！”
程元豐也站了起來。
他知道今天的談判已經談崩了，大概隻能進行到這裏了。
“您不必動怒，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跟您吵架的，您要是不想聽我說這些，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
程元豐說完，大步朝屋外走去。
程興華眼看著程元豐要走，心裏很著急，但又放不下麵子，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走出大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空****的家裏又隻剩他一個人了。
程興華突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他神情怏怏，頹唐地跌坐在沙發上。
有那麽一瞬間，他真的感覺自己老了，兒子確實長大了，不再受他的控製。
他真的做錯了嗎？為什麽明明親密無間、相互扶持的父子倆最後卻走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程興華腦中一片茫然，他靜坐著，久久都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