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危機
“沒,我算正常,我上數學課甚至能和俺們老師爭論起來,而且俺數學老師還是班主任!班裏還有比我更內向的,還是個男生,他站起來回答問題都結巴。”
餘念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自然,自然中還帶著點活潑。
她和張大慶提到班裏的同學,提到學校的生活,也許是故意提到的。
想以此來區分她還是一個學生,而張大慶是一個社會人。
餘念不知道張大慶能不能理解她防備的小心思,張大慶的臉上一直是那種老神在在遊刃有餘的模樣。
“真的嗎?!真看不出來!小念,還敢和班主任抬杠啊~”
張大慶似是真心的讚賞,還帶著恰到好處的三分驚訝。
老鼠一樣的小眼睛,說話的時候一眨不眨的盯著餘念。
與其說是盯著,更想是吸著,粘著。
帶著黏膩膩的溫度和觸感。
如有眼神有實質的話,餘念感覺他的眼神就像是用筷子夾起一塊拔絲地瓜一樣藕斷絲連。
餘念有些著急的去看電梯上的數字,發現它竟然剛剛到第10層。
怎麽可能?
怎麽這麽大一會兒,才剛剛走了四層電梯。
而且今天真的很奇怪,平時幾乎每層都停的電梯,這次一路暢通。
一層一層,走得很慢。
終於,一聲叮拯救了餘念。
有人來了!
電梯此時停在了8樓,有病人家屬推著一個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坐著一個腦袋歪向一旁的老爺爺。
餘念趕緊往更裏的裏麵擠一點,順便把自己的背包也緊緊的摟在懷裏,盡量縮小著自己的體積,騰出來更新上來的幾個人用。
她不知道老爺爺有沒有意識,是昏迷狀態還是睡著了。
隻看到他此刻雙目緊閉,神態安詳。
“你們注意點,輪椅都擠到人了!”
可餘念沒想到,就算來了這麽多人,也沒能阻止張大慶的肢體動作往自己身上招呼。
張大慶一邊埋怨著,一邊把手臂伸出來直接攬到了餘念的手臂上。
看著像是她保護她不被輪椅擠到,可此時的動作更像是在壁咚。
壁咚!
聯想到這個詞,餘念就冷汗直冒。
她不是死讀書的學生,學習之餘也看了不少小甜文,追了不少小甜劇。
小說裏或者電視劇裏的壁咚,發生的自然而又甜蜜。
可現實生活中,被比自己大十歲而且有家室的人這樣攬在懷裏,餘念全身的汗毛都想叫囂。
饒了我吧!
我覺得惡心!
這是餘念此刻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可是電梯裏空間畢竟狹小,前麵輪椅上的老爺爺身體狀態未知,她也不敢甚至有些羞恥在電梯裏和張大慶正麵對峙。
心中鈴聲大作,可是她此刻動彈不得。
餘念憋著氣,大氣也不敢出。
心底是默默的哀嚎——快點結束這一刻吧。
叮!
終於電梯到了一樓,病人家屬推著輪椅上的老爺爺走了。
餘念趕緊順著電梯的梯牆往旁邊挪開了一些,終於和張大慶分開了距離。
她幾乎是用吃奶的力氣,直接掙脫開那雙臂膀。
但同時膽小的性格,又擔心這個舉動惹怒了張大慶。
他畢竟是個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成熟的男人。
不用比什麽情商或者表情管理,就是力氣也是壓倒性的勝利。
餘念是真的後悔了,但是電梯還在緩緩向下,下麵就是停車場了。
出了電梯,假如張大慶硬拽著她往他的車子裏塞,她也根本就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大慶哥,我同學突然家裏有事,說不去了!我想著還是回去吧,再陪俺爸一會,傍晚和小覺一塊回家……”
餘念抬起眼睛,盡量和張大慶對視,眼底的抵觸也昭然若揭。
似乎想用這個帶點攻擊性的眼神,警示張大慶不要再來冒犯她。
張大慶了然。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餘念,像是在看一個有點脾氣的小羔羊,嘴角還扯出了一個自以為好看的弧度。
餘念看到他不陰不陽的笑,就知道自己的抵抗在他眼底是多麽自不量力。
多麽可笑幼稚。
“咋突然有事,啥時候發的信息,我看你剛才也沒有看手機啊?”
張大慶一派悠然,輕而易舉戳破餘念的謊話。
“反正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惶恐中帶著惱怒。
餘念想著,這畢竟是醫院的電梯,就算到了醫院的停車場,也不一定一個人都沒有。
她就不信,張大慶的膽子敢這麽大。
這麽無法無天,無所顧忌。
可能還是吃準了自己好拿捏,可惡,自己看著就這麽容易任人拿捏嗎!
情緒激動間,餘念眼眶溫熱,一不留神,竟然哭了。
餘念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討厭這時的眼淚,它象征著懦弱和屈服。
事實上,她的憤怒大於恐懼。
她並不是表麵上那麽膽小怯弱。
得趕緊冷靜下來,找找張大慶的軟肋!
軟肋,弱點,他會顧慮什麽?!
餘念很奇怪自己在這錯綜複雜的思緒裏還能捋出來一些線頭。
順著這些線頭,說不定能找出那麽一兩條能威懾住張大慶的東西。
“張大慶,我們是老鄉,我並不是你公司裏任你拿捏的女下屬,而且俺家人認識你老婆,就算沒有直接的聯係方式,順藤摸瓜也能找到!南京老鄉這麽多。”
餘念額角冒汗,眼眶裏淚珠也在打轉,可是她愣是把這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裏慢條斯理的說了出來。
她看到張大慶的表情由原本的勝券在握,到慢慢裂開一條縫,兩條縫,逐步瓦解著他的自得自滿。
餘念知道自己賭對了。
他也不是全不在乎的。
可這種威懾力也隻是暫時的,那種慌張和訝異轉瞬即逝後,張大慶嘴角又扯出那種似是而非的笑容。
餘念並不是外貌協會,即使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大多都是顏狗。
她一般不會隨意評價或者嫌棄一個人的外貌,她更看重一個人的人品和能力。
可張大慶的笑實實在在讓她惡心到了。
餘念覺得張大慶好醜,以前都沒感覺到他長得這麽醜,不笑的時候像老鼠,笑的時候像那種陰損的爬行動物。
“小念,咋不叫我哥了,咋突然指名道姓喊我名字了?你想想我今天是幹啥來的,你爸救命的錢裏可是有兩萬是我剛剛送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