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合理使用貸款
艾力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縱使有些尷尬，他也隻好硬著頭皮道：“那我和老周的票數，就變得很關鍵了嘛。是吧，老周？”
周文建見艾力將皮球踢了過來，正想踢回去，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畢竟再這麽拖下去可就沒意義了。
他於是幹脆道：“得，我投馬輝。雖然韓香玲所做的川菜風合乎我口味，但我承認小馬說的，小韓還是太年輕了，過於依賴辣子與調料品。單憑這一點，馬輝做得就比小韓厲害。他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保持住食物的原汁原味，又沒有依賴調味品，實屬不易。唉，小韓，你還是年輕了啊。”
“什麽？”韓香玲不可思議地看向周文建。她沒想到周文建竟然臨陣倒戈，支持這個學徒工。憑什麽啊？
“小韓，我承認，你的廚藝水平確實是非常好的。但正如老周所說，你太依賴於辣椒和調料了，我吃你的辣子雞時就感覺是在吃調料，雖然有雞肉的味道嘛，但雞肉本身的香味已經被重辣蓋住了。這是你的不足之處……”艾力補充道，“所以我也覺得小馬的辣子雞，綜合上是比較好的。”
艾力說完，眾人也跟著議論紛紛。這個說：“確實，我剛剛吃她那辣子雞，夾起一塊，以為是雞肉呢，誰知道是個辣椒。”另一個說：“你是不知道，她那個雞肉小的哦，根本不過癮。還是馬哥的肉多又脆，她那個軟綿綿的。”
眼見著眾人的議論變成了挑刺，韓香玲有些受不住了。
想起昨晚的保證，她隻好強忍怒意道：“行，這次是我輸了。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麽貴店的學徒工手藝會這麽好？”
韓香玲這麽一說，果然，人群裏便有好事者說道：“小姑娘，你搞錯了吧？他可是我們的二灶頭呢！”
“什麽？二灶頭？”韓香玲又是一驚，“不對，你不是說你……”韓香玲頓時啞口無言，她這才明白，自己原來一直被蒙在鼓裏。
什麽剛剛學會做菜，什麽學徒工，原來都是忽悠我的。韓香玲忍不住看向馬輝，不知為何覺得眼前這年輕人有與他年齡不相匹配的氣質。回憶著剛剛馬輝做菜的樣子，從內到外散發出的嚴肅與認真，儼然一副老練大廚的氣質。
興許是韓香玲在芳草地裏接觸的都是類似艾力這樣的老廚師，所以韓香玲一開始覺得沒有什麽。
現在想想，這種老廚氣質與馬輝的年齡完全不符。韓香玲忽然想起周文建之前提到的會做國宴的年輕廚師，難不成就是眼前這個馬輝？
她轉而疑惑地看向周文建，周文建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你想的是對的。
馬輝見韓香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正想安慰幾句，卻見韓香玲嘴一嘟，一溜煙跑了。
“哎，小韓！”周文建見韓香玲跑了，連忙起身喊道。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韓香玲跑上樓去。
“這……”周文建無奈地攤了攤手，對艾力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小丫頭嘛，理解理解。”艾力說道。此時的艾力心裏已經對韓香玲沒有那麽多惡意了。
韓香玲今天這麽小露一手，已經證明了她擁有不俗的廚藝水平。艾力相信韓香玲能擔當得起後廚大師傅的重任。對於她這種小女生的脾氣，艾力還是可以容忍過去的。
“那，時間也不早了。艾總，我這就得打道回府了。小韓就留給你們了，合作愉快！”周文建起身來到艾力麵前伸出了手。
“合作愉快！”艾力同周文建握了握手。
周文建的包袱早已打好放在了門口，他出門招了輛出租車後，在艾力和馬輝等人的迎送下，離開了飯店。
周文建走後沒多久，楊童蹬著二八杠火急火燎地騎回了烏市飯店。
剛進門，他顧不得停好二八杠，便舉起手中的貸款單喊道：“艾總，貸款下來了！”
艾力沒想到這事這麽簡單，上前問道：“整整一萬，這麽快就弄好了？”
本以為人總支行見到烏市飯店的貸款申請，會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或者一拖再拖。豈料，楊童隻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搞定了。
“是一萬，利息上分兩部分。有三千五按照3.6厘計算。剩下的全部走固定資產技術貸款，是5.63厘。”楊童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怎麽分成了兩部分？還有3.6厘的？”艾力疑惑不解，銀行難道搞優惠了不成？但這個想法很快被艾力給否定了。銀行要是搞惠利，那大家肯定一窩蜂去借貸了，這不亂套了嘛！
那就隻有一種解釋了。艾力當即正色道：“老楊，你是不是給人經理送禮走後門了？我不是告訴你了嘛，平時走個後門沒事，但銀行係統萬萬不可走後門。如果被查出來是爛賬，那我們不得自認倒黴？”
艾力這話說得不假，雖然現在社會上送禮走後門的風氣盛行。但國家對銀行這種金融係統把控的還是很嚴格的，特別是在借貸上，國家是明文規定嚴禁走後門拿低利息。
“可不是我給人送禮走後門啊。這是自治區給我們的優惠政策。”楊童辯解道，“現在不是在扶持知青個體產業嘛，凡是知青回城創業開店兩年內的，貸款利息按照3.6厘算。團結麵館陳師傅家不是有個知青回城的女兒，我就以團結麵館是知青個體店的名義借了3500塊錢。剩下的我按照艾總您說的走固定資產技術貸款，拿到了5.63厘的‘撥改貸’利息。”
“原來是這樣……”艾力點了點頭，楊童這做法好像還真是按照自治區文件來的。
“那你就把這3500元給老陳送去吧。對了，聯營店的裝修搞得怎麽樣了？”艾力轉而問道。
“已經安排裝修隊去重新粉刷裝修了。桌椅和廚房工具已經提前聯係供銷社那邊，就等裝修好就可以搬進去了。艾總您看還有什麽需要麽？”
艾力沉吟片刻道：“暫時沒有了吧，一會你算算刨除這些，我們的錢還剩多少。”
“還剩差不多三千塊錢。”楊童脫口而出，他在銀行便已經算清了賬，“綿羊公司出百分之三十的話，我們就還有四千”
四千已經足夠將老員工的工資結了，並且新購置的大冰箱的錢也可以付了。這樣一來，貸款還剩兩千就隻能暫時先放著了。艾力默默計算著……
“楊哥，如果中餐廳精裝修呢？”馬輝突然開口道，他剛剛一直在旁邊聽著艾力與楊童的對話。
楊童看了眼馬輝道：“精裝修的話你想怎麽精裝修，三千五已經頂天價了。”
“像普江飯店那樣。”馬輝脫口而出。
“普江飯店？”楊童和艾力兩人異口同聲道。
二人麵麵相覷，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艾力率先說道：“馬輝，我們這裏是烏市，可不是黃浦江那邊呢。你這樣大費周折的搞，會有人來光顧麽。”
“就是啊，馬輝。普江飯店那可是全歐式裝修，單單一個大廳的裝修費就是兩千起步。雖然現在鼓勵學習西方，但我們折騰不起啊。”楊童雙手一攤道。
“我並不是說全歐式裝修。而是部分。比如它不是有二樓麽，我們可以單單搞一個二樓。又或者，把我們烏市飯店的二樓大廳搞成歐式裝修。
我們大廳的麵積比它們小一些，好搞。另外，中餐廳可以多增添些帶有我們疆土文化氣息的裝修。打造一個民族特色餐廳。”馬輝緩緩解釋道。
“民族特色倒是可以，我早就嫌我們這烏市飯店裝修太公社食堂了。如果裝修上搞好點，倒是能吸引不少客人，而且我們自己看得也比較舒心。”艾力有些心動，早幾年他就想搞一個民族特色餐廳了，可是那會兒還是國營飯店時期，上頭硬是不給搞。理由就是別的餐廳都是公社食堂模式，怎麽你一個烏市招待所就要搞特殊呢？
後來，隔壁的西域飯店，百香園飯店都搞了自己的民族特色大廳。烏市國營招待所依然沒變化，艾力這是越看越揪心。
為了不影響心態，艾力隻好選擇不去想這件事，漸漸地，他就將這事情給拋之腦後了……
“這樣，楊童你去找搞裝修的朋友問問看，怎麽規劃得好一點。”艾力吩咐道。
“行，我一會就去打聽打聽。”楊童說道。
“那艾總，我說的那個歐式風格……”馬輝再次提醒道。
“歐式風格……”艾力有些糾結，歐式風格裝修確實足以吸引人，但所需要的裝修費可比民族風裝修高上一倍。去年年末財大氣粗的百香園王老板就想把他們一個中廳搞成歐式風格，裝修規劃都定下來了，所需設備和工具也都聯係好了內地一家百貨商店。
這樣一番折騰下來後，飯店會計抱著一遝子賬單來找老板。王老板一看這裝修費，高得這麽離譜，那還搞個屁！他於是趕緊讓人給百貨商店打電話，把貨全退了。
後來，百香園飯店有人把這事傳了出來，王老板這件事便成了飯店圈裏的一個笑話。
鑒於有這個前車之鑒，艾力才不想成為第二個“王老板”。何況，烏市飯店的財力與百香園飯店也不是一個檔次，百香園飯店都負擔不起的，烏市飯店就更不要想了。
“歐式風格的裝修嘛，恐怕我們現在還無法達到那個能力……”艾力委婉道。
馬輝聽出了艾力話裏的意思，忙說道：“艾總，你就交給我吧，我肯定不會搞得太浮誇。預計裝修費也就在800到1500塊錢之內。”
“這麽低？你確定你能搞得定？”艾力瞪大眼睛，這與他所聽到的事實完全不符合啊。
“當然！”馬輝露出了兩個小虎牙，笑道，“艾總您就放心地把咱飯店二樓大廳交給我吧！”
有道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馬輝如果心裏沒底，固然不會誇下海口。他確實知道怎麽搞到一整套便宜又華麗的歐式餐廳裝扮，隻需要確認一個電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