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拳打在棉花上
袁方把碗往桌上一摔,向著夏美走過去。
“什麽什麽?“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要發火,可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火氣,說話的語氣也很臭。
夏美就隻是想問問屋子裏麵什麽,可是袁方摔碗,還特別生氣的說話。
已經足夠說明袁方生氣的程度了。
不是說伸手打人才生氣,袁方隻要聲音變大,總是去壓著別人說話,那樣都是在說明她現在很生氣。
夏美隻是問放在自己屋裏的這些是什麽。“就是這些袋子裝著的是什麽,我覺得有點臭。”
臭?袁方一愣。
說話沒那麽衝了:“那是我特意去給你找的資料。”
袁方著重說了特意兩個字。
夏美自然想到了考試。
“考試資料嗎?”
“是,還找了不少人。”
“媽,這個味道太重了,能不能先拿出來。”
“拿出來幹嘛?你現在就要開始看了,在明年之前,你要把這些書都看完。”
夏美隨便翻了翻最上麵的資料。
都是很久之前的新聞了,比較重要的都是一條一條地剪出來貼在上麵的。
能看出來前主人是個心細的。
要是沒有這垃圾桶的酸臭味就更好了。
夏美把資料放回去。
“媽,味道太大了。”
“那你選一些出來。”
“媽,你一定要我去考試嗎?”
“夏美,別說廢話,你不去考試想幹什麽?”
這話題繞著繞著又回來了。
夏美倒是想回答。
袁方沒打算讓夏美說剛才的回答。
“這些都是成功了前輩的經驗,你多學學。”
“媽。”
“別喊了,等你爸把櫃子給你放外麵,我把資料給你弄出來。”
“媽,要是找資料的話,我自己有,這些資料用不上。”
夏美是說真的,因為滬寧給自己給了不少,她放在洛陽坪學校了。
“你有?你哪裏有,我說了你幾次,讓你多看點書準備考試,你有聽我的嗎?”
先不說沒聽,早出晚歸的人都看不見,就是回來也是無所事事的。
“夏美,我快五十了,懷著你的時候要為你擔驚受怕的,生了你又怕帶不好,你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就希望你有出息,可是你為什麽要自己跳泥坑裏去?”
袁方想著想著就隻能想到最不想看見的事情。
她背過身,可夏美還是聽見小聲抽泣聲了。
為什麽又哭了啊?
她們剛才,聊天之前都說好是好好溝通一下而已,可是現在夏美沒覺得袁方是明白好好溝通這四個字的意思。
枉費夏美還天真地覺得,是不是能通過溝通去解決這件事。
她無法理解啊。
蔣麗的家人都能支持她回鄉去開荒,為什麽袁方就不能聽聽自己的心聲?
夏美心裏有一瞬間是泄氣的。
不過她還算是能調整,畢竟自己還帶了小雨她們這批學生。
“媽,你別這麽大的火氣,就是和你說了一下而已。”
不要表現得這麽激動,太激動容易對身體不好。
袁方也在掩飾,現在這個時候,她不克製住自己。
那自己能想到的辦法就隻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夏冬的種種讓自己寒心,現在又是夏美鬧談心這一出。
她有這個想法的時候,那就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父女兩個,就沒一個人是想好好過日子的。
隻要夏美的腦袋沒被驢踢過,就不應該有去擺地攤的想法。
袁方眼睛紅了一大圈。
說夏美屋裏的那些資料,那些都是為了夏美考試,自己特意出去找的。
就是有錢也未必能買到,要花心思去找。
洛陽坪那邊有合同牽扯在,所以夏美走不了,但是走不了,也就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就當做成鋪墊啊,學校也不是需要你24小時都要工作。閑餘時間看書,考試啊。
這些話,不需要袁方一遍一遍地去說吧。
誰都知道啊。
袁方擦了擦眼淚。
“那些資料,你每天都必須給我看。”
她的盯著夏美。
隻要自己盯著夏美,她才會去做應該做的事情。
袁方現在給夏美的感覺就像是以前回到了高中要高考的時候。
“媽。”夏美拖長音,像是撒嬌地喊她一聲。
袁方不吃這一套,她現在看明白了。
也特別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自己現在看著夏美這丫頭。
之前學會跑掉的那一刻開始,這孩子的腦袋裏就裝得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袁方不能接受,也接受不了。
她推著夏美進屋。
“先進去,你現在什麽都不用想,我來替你想。”
說到最後,袁方想說的就還是這句話。
夏美指著那些資料。
“媽,味道太大了。”
“不吃一點苦,哪能看見美好未來。”
袁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把夏美給推了進去。
夏美之前安的鎖現在倒是方便袁方了。
門從外麵鎖上,夏美聽見聲音了,她試著拉了拉門。
拉不開。
“媽!”
夏美對著外麵喊了幾聲,外麵沒有回聲,又用手一直拍門。
袁方怎麽可能開門。
“你先看那些資料。”
袁方關上門就放心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要是覺得味道太臭,你就算是移動,也要翻動看幾眼不是嗎?
袁方就是這種想法。
夏美覺得自己安這個鎖可不是這麽用的啊。
夏美沒辦法,隻能先把屋子裏麵唯一窗戶打開,被鐵杆子隔開,也出不去,窗戶外麵是隔壁家的牆壁,什麽都看不見。
夏美覺得待在屋子裏麵,自己身上都是怪怪的氣味。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夏冬回家了。
袁方她對回來的夏冬喊了一聲。
“夏美屋子裏的那個燈,你現在就去把它換掉,不然在裏麵看書,眼睛會壞掉的。”
夏冬聽見袁方和自己說話,夏冬立刻答應。
“我馬上就去。”
隻要袁方你願意說話,那自己就答應。夏冬就是這麽好說話。
這次答應了之後,是說辦就辦,倒是沒有拖遝了。
夏冬拿著燈泡和工具去了夏美房間。
瞧著上鎖了,還以為夏美沒在家。
他打開門,一進去就聞見那股書有點潮濕的臭味道。
熏得人眼睛疼,睜不開。
夏冬扇了扇風,看夏美還坐在那裏。
“夏美,你在裏麵?”
夏美聽見爸爸的聲音,掀開被子跑了出來。
她還以為睡著了就能忍忍,忍不住了。
跑院子裏麵去換氣了。
夏冬沒進去問夏美。
“夏美,你屋裏這是什麽味道呀?”
夏美站在院子裏麵。
還沒回答。
袁方聽見夏冬的聲音出來。
“夏美呢?”
她看屋子裏麵沒人,就擔心夏美跑了。
夏美站在院子裏聽見聲音回頭看著袁方。
她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是那個沒滿18歲的小姑娘,所以自己媽媽才覺得可以一直這樣安排自己的生活。
那些書,不管是怎麽來的?
可如果自己是真的願意想要去考試,就算你不幫自己拿書來,自己早就開始看了,可自己就是不喜歡,也沒有想法去考試。
夏冬指著院子裏的夏美。
“不是在那裏嗎?”
袁方又著急追出來。
“你爸要安燈,你也不幫著看著。”
“你是怕我跑了吧?”
如果袁方剛才沒有鎖門,夏美是不會這樣說話的,。
可就是鎖門這個行為自己不喜歡。
“我不是犯人也犯錯的小孩,你不能把我關起來。”
袁方看著夏美的眼神。
那眼神裏麵是什麽?什麽都有?最明顯的就是不耐煩。
袁方指著夏美。
“你的眼神是怎麽回事?你這樣看著我是想說什麽?”
袁方就覺得今天這場架是必須要吵了,是不是?
夏冬換完燈泡出來。
聽見母女倆的對話。
這針鋒相對的,他攔住袁方。
“怎麽回事你?你和這孩子是怎麽回事?”袁方甩開夏冬的手。
她準備去夏美麵前。
好好說說。
她到底要怎麽做,她們才能明白?
夏冬比袁方先下去。
他問夏美。
“你媽心情本來就不好,你鬧什麽呢?”
這句話說得,什麽作用都沒有。
夏美問自己爸爸。
“為什麽你覺得是我在鬧?”
“你媽天天為了你操心,不是你鬧,你覺得是什麽原因。”
“那屋子裏的怪味你沒聞見嗎?”
她記得她爸爸剛才還問過自己屋子裏麵是什麽味道吧。
“什麽什麽味道?”
夏冬大概能想起來,不過聽夏美這樣說,就知道是袁方弄得了。
夏冬裝作不知道。
袁方也過來了。
“夏美,我問你呢?是什麽意思?”
夏美避開她的視線。
“我說沒什麽意思你也不相信不是嗎?”
多餘的解釋,根本就沒用不是嗎?
而且她覺得在家裏就覺得悶悶的。
是剛才異味在自己的屋子,反正就是感覺自己透不過氣。
袁方覺得夏美就是長反骨了。
“夏美!”
“媽,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了。”
夏美轉身就走,才要跨出家。
袁方叫住她。
她這次說話格外溫柔。
“夏美啊,媽就隻有你呀。”
她的語氣是哀求的。
你說剛才還在發火的人突然一下又哀求你。那種聲音還是自己母親發出來的。
夏美根本就於心不忍。
她腳步換了方向說。
“我隻是去喝點水。”
她學著袁方她們用冷水灌了一大瓢進肚子。
“我喝完了,先進屋了。”
夏冬跟著夏美進屋。
他是覺得那些書還是有點味道的。
要問問夏美。
夏美蓋上被子沒準備回答。
夏冬進去又出來,他問袁方要不先搬出來一些,不然這味道太重了。
袁方掃了他一眼,心裏想到是,那些都是書香,還有錢的味道。
“先抱一些出來,明天有太陽再曬曬。”夏冬進夏美的屋子。
“你媽說可以先抱一些出去。”
他蹲下身把書搬出去。
夏美沒什麽心思。
“不用,放哪裏也行。”
夏美蓋上被子睡了。
袁方在火房裏麵,熬了一碗冰糖雪梨水,這是早就給夏美準備好的。
等著夏美進屋之後。
袁方又用碗倒出去,準備給夏美喝。
她不想自己端進去,讓搬完書的夏冬過來給夏美送進去。
夏冬還以為給自己喝的,準備伸手。
“給夏美送進去。”
夏冬沒接,知道這不是給自己的:“她睡了。”
“裝睡呢。”
“沒,是真睡了。”
袁方自己去看了一眼,倒真是睡了。
袁方疲累的靠著門坐在地上,夏冬倒是體貼地想要問,問她和夏美又是怎麽吵起來了?
可是自己要說話的時候,袁方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麽話,先一步告訴他,“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和我說。”
夏冬立刻明白。
袁方她哪裏是願意和自己說話,根本就隻是因為夏美和她鬧矛盾,所以自己在中間起到一個調和的作用而已。
夏冬也不多說話了,自己出去用涼水衝腳。洗完腳了之後。
縮在沙發上躺著睡覺。
他把錢給袁方放在桌子上。
袁方坐了一會兒把錢拿上回自己房間了,她重重的關上門,也不在意家裏的其他人是不是已經入睡。
躲在被子裏的夏美根本就沒睡覺。
她是在裝睡,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麽可能睡得著。
自己裝睡的話,就可以不麵對媽媽。
第二天。
夏美起得很早,淩晨四點多鍾就起床了。她收拾好出門,袁方把她要帶著的東西都給她放在桌子上呢。
夏美其實不想帶著走。
可想來想去又覺得袁方會擔心。
還是東西去了學校。
漆黑的路,還吹著冷風。
可這些都沒夏美覺得心灰意冷。
她去洛陽坪的路是越走越熟悉,可和回來時候想走的路卻越來越偏。
她到學校的時候,她又討厭學校了,不想進去,她蹲在學校門口。
什麽時候都沒有現在這樣,現在就隻覺得很累,那種累,是從心裏麵出來的。
範成月早起生火,要讓教師的溫度升起來。
他看著院牆那邊冒出來半截的頭。
心裏一驚。
應該不會有什麽才對吧。
“是誰?”
範成月出聲。
夏美立刻就站了起來。
“是我。”
範成月心想,自己想到的就是沒錯,不會有什麽非人的存在。
他先一步過去。
“怎麽蹲在這裏。”
夏美僵硬的回答:“腳抽筋了。”
範成月半蹲下身:“抽了嗎?還疼不疼?”
抽筋是很麻煩的,他伸手給夏美:“那你扶著我。”
“不用。”
“扶著吧,不要逞強。”
夏美就是敷衍的一個謊言,範成月倒是特別認真。
夏美沒伸手,“現在已經不疼了。”
範成月收回手。
“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不算早了,馬上要上課了不是嗎?”
“還早著呢,還有兩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