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瓜販子的團結
唐父其實很想勸勸來著，可話到了嘴邊，卻是不知怎麽開口，憋了半天，說道：“我支持你，不過，回家你可得跟你媽媽說我勸過你了。”
唐麒麟比出了個yes的手勢。
這一晚，唐母感覺渾身不得勁兒，跳了廣場舞回來，又遭遇了幾個退休老大娘問候關於女兒的學業，這讓她煩不勝煩，還得笑臉相迎。
以至於唐麒麟和唐父到家，沒來由地衝著練毛筆字的唐父發了一通火兒。
晚上，被窩裏，唐麒麟接到了袁野的電話：“麒麟，我讓我爹幫你打聽了，你的專業的確不好進油田，但是如果你要考公務員，還是可以用上力氣的，不過說到底還得看自己。”
“我的事兒，你不用操心，你好好上班，我很快就在大農業上班了。李所長那邊已經決定要我了。”
“親愛的，不是這樣的，在克市政府也需要你這個專業的，你做專家去指導工作，不比你在裏麵當一個農民要強？”
“不！我就在大農業，在政府很多的實驗沒辦法開展，大農業可以，而且旁邊我看了，還有私人承包的果園。這樣盈利性的更好我開展研究。”唐麒麟篤定地說道，“你怎麽和我媽一樣，總是看重那些虛名？”
“你知道我不看重的，就是怕你辛苦，累著，你身體並不是很好。”
......
接下來的日子，唐麒麟沒事兒就跑去問李研科什麽時候把她調過去。李研科隻說再等等，沒了下文。
晚上回家，便聽到了唐母說：“麒麟，我忘記了你是哪一年初中畢業來著？”
“10年嘛，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啦，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兒。”唐麒麟看出了母親的回答很有問題，果然，睡覺前，就看到唐母如賊一般地拿打開了電腦，在上麵開始猛如虎的操作。
她突然在唐母的背後，說道：“喲！媽，你這麽大歲數了，還填報公務員呐？”
“啊！死妮子，不睡覺，你嚇死我了，隔壁嬸子可是給我說今年公務員正好需要你這個專業，我尋思著給你報名來著。我和大農業的那個所長談了，你就別去了，就在家裏看看書，準備公務員考試。”
唐麒麟一下火了，大聲說道：“我不會去考什麽公務員的，我學的就是和莊稼打交道，我就要在地裏，那裏才是我發揮的空間，你怎麽能不經過我同意，做出這樣的事兒，我說李所長那裏這麽需要人，怎麽幾次三番地不接收我，原來是你在背後使絆子！”
“你就給我去考公務員！你小孩子家家地懂個什麽好歹？你老大不小了，將來誰要你個農民？！”
“農民怎麽了？如果你不要我去大農業，我馬上聯係石河子的農業研究站，我同樣可以去！再阻攔我，明天我就打包行李走人！”唐麒麟氣鼓鼓地回了屋，嘭地將門關上了，留下了唐母和那還亮著的電腦屏幕。
唐麒麟走到桌子邊，拉開了抽屜，那是一個相冊，她輕輕地打開，裏麵是她特意從手機裏洗出來的照片，那是一張張孩子的麵孔，他們紅撲撲的臉蛋是太陽曬的，笑容那麽幹淨，身後的平房並不高大，卻充滿了回憶。
第二天一早，唐麒麟帶著自己的簡曆去了大農業，一見到李研科便將他堵在了辦公室裏。
“李所長，我知道您不接收我是因為我母親，我保證她不再出現了，而且絕對支持我，我最理想的工作就是在大農業，希望您能接收我！”唐麒麟說話擲地有聲。
李研科呆呆地看著她，半晌兒說道：“你可考慮好，你是研究生，你的將來......”
“我的將來，我能做主！”
“哎！好吧，我下午就向人才交流中心要你！”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對唐麒麟來說，如同是魚兒入了海。
此時，正是最後一季的西瓜上市了。
李研科現在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每年都是如此，因為克拉瑪依的土壤問題，西瓜隻能種植晚熟的“西農8號”，這種瓜成熟偏遲，上市集中，售價很低，1公斤不到1元。
唐麒麟看著果農拉著西瓜開車離開，皺眉說道：“李所長，這西瓜賣得可是虧啊！”
“土壤就是這樣，我也想讓它早點熟，先賣掉吧，不然都得爛在地裏。”李研科已經顧不上管其他，又開始算起這西瓜到底還能賣出多少。
第二天，李研科正問銷售：“哎？沒瓜販子來賣瓜了嗎？”
銷售氣鼓鼓地說道：“有啊！可恨著呢，今年也不知道怎麽了，來了就讓我們降價，還說不降，便不要了，現在賣不上價，我沒同意，他們直接就走了。”
“你這個同誌怎麽受不得別人說你幾句呢？維係客戶不容易，丟掉一個客戶隻需要一句重話，你趕快去，中午擺一桌子，讓他們吃好喝好，價格嘛，可以適當少點。大農業不差這點西瓜錢。”李研科插著腰說道。
“所長，不是這麽回事兒啊？這些瓜販子是商量好了，來大賺一筆！”銷售解釋道。
“少來！有本事你給我找新的瓜販子，不然就別在這裏給我說理由！瓜爛在地裏，你就是罪人！”
見著銷售悻悻地走了，唐麒麟說道：“我可以試著想想辦法，但不知好用不？”
“小姑奶奶，你好好地去做研究，你就去想辦法讓西瓜早點熟。別在這裏添亂了喲。”李研科說著，跑到大門口看看銷售去找那些瓜販子了沒。
這個下午，唐麒麟是耗在了田地裏，一邊搜集著土壤一邊做著記錄，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袁野已經打了不下十個電話，期間餓得受不了，已經出去吃了一碗牛肉麵，跑回來一邊玩手機一邊等。
唐麒麟敲了敲車窗，讓已經昏昏欲睡的袁野一個機靈，坐了起來，他揉揉眼睛，說道：“親愛的，我是服了你了，趕明兒你得問你們所長要加班費。”
唐麒麟上了車，眉頭緊鎖，她說道：“累死我了，我現在就想著明年讓西瓜早點熟。不然呐，年年忙，還被瓜販子卡著脖子。受不了！”
“哎！小商販心理就是這樣，能多賺十塊絕不隻賺八塊，為那塊八毛的，哎！不夠你這個研究生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