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學（數學老師都穿polo衫對吧）
她才發現自己忘了換校服。
林越陽領著她穿過斑馬線後才扭頭看了眼楚盈，肥大的藍白色校服在他身上竟然十分合適。
肯定是偷偷改校服了。
自認為和對方不熟的楚盈抿了抿嘴，她看了眼站在校門口帶著紅袖標的風紀委員，決定目送林越陽進校門後就回家。
青春嘛，總是會經常發出感慨的。
本身就處於中二期經常感慨的林越陽對楚盈剛才的歎氣沒有表現出任何疑問，他抬手看了下左手腕上的運動手表：
“七點二十四了，我七點半必須到教室，你應該還記得自己班在哪裏吧？”
由於對方一邊說著一邊往校門口走去，楚盈隻能順勢跟上，用力點了點頭。
楚盈還沒來得及回答，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藍色文件夾。
伸手擋住她去路的紅袖標沒急著和她說話，扭頭和同時停下腳步的林越陽聊天。
“又卡點啊，老王肯定還得和你談心。”
隨口敷衍了兩句，林越陽朝楚盈偏了偏頭，眼神卻依舊落在帶著紅袖標的少年身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這個是……”
他拿不準楚盈想不想讓別人知道身份——
雖說在電視和媒體中出現過無數次，但不了解花滑的人肯定對她一無所知，身份介紹這種事還是由本人來做比較好。
更何況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這麽說可能有點不近人情，但在他看來，比賽失利後就跑回來的楚盈……是個逃兵。
可在楚盈是個逃兵之前，她更是自己的童年玩伴，林越陽並不想讓別人對楚盈露出那種目光。
就是這種，恍然大悟後的同情目光，也許還摻雜了一些嘲諷。
麵無表情地把眼前少年的頭往下按了按，林越陽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看來你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戴著紅袖標的男孩猶豫兩秒，讓開了路，他衝林越陽聳聳肩：
“你快進去吧，不然就遲到了。”
站在旁邊一直默默無言的楚盈也被放了進去，按他的話來說，沒穿校服是要記下來班級姓名扣分的，可……
“畢竟是你嘛，就算……”
這是少年的原話，話說到一半時，他又立刻停下了話頭，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偷偷望了眼楚盈。
楚盈朝他笑笑，追上了步履匆匆的林越陽。
沿著蜿蜒的石子小路前進，兩邊是被修剪整齊的綠化帶，耳邊傳來流暢的英文錄音，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如果不是她忘了去教室的路，會更美好的。
林越陽匆匆忙忙跑進教學樓前，朝這片區域指了指，讓楚盈別送他了，趕緊去上課。
壓根就沒有送林越陽進教室的想法，被丟在樓下的楚盈茫然地繞著這幾棟樓轉圈。
可能是出於整齊劃一的美觀性考慮，這些樓從外表上來看沒有任何區別，都是淺灰色牆壁上橫平豎直地放了幾排玻璃窗。
繞著樓走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的楚盈決定走進去看班級名牌，就從目前距離她最近的這棟樓開始。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楚盈找到了自己班級在哪。
壞消息是，楚盈是被班主任抓回去的。
當時楚盈剛踏入樓內，正在看第一間教室門旁的名牌，肩膀就被人從身後輕輕拍了下。
根本沒發現對方什麽時候來的，被拍後茫然回頭的楚盈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頭發一絲不苟地用發網攏好，臉上沒有任何笑意的中年女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的楚盈：……她就是專門過來拍拍我嗎？
當然不是。
或許是發現身後並沒有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女人回頭望了一眼，聲音平穩冷靜。
如果忽略她緊皺的眉頭隻聽聲音的話，還挺像是正在和楚盈進行平和的溝通：
“怎麽不跟上來？”
楚盈想起來這是誰了。
她的班主任，據說是要求十分嚴格的女性。
好吧，上麵是楚盈編的。
說實話，楚盈在這個學校裏根本沒有可以聊天的朋友，對學校不能說是一無所知，隻能說是沒有了解。
無知的楚盈跟在班主任的身後走，對方深黑啞光的低跟皮鞋有節奏地落在潔白的瓷磚麵上，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這麽大的聲音我剛才居然沒有發現。
楚盈想，老師和教練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樣的神出鬼沒和嚴厲。
女人在紅棕色木質門前停下，她用左手指節敲了兩下門，右手順勢就把門打開，看起來壓根沒打算得到裏麵的回應。
“魏老師，打擾一下，有個學生來上課。”
她朝右前方走了一步，露出身後的楚盈來。
穿著淺咖色大衣的楚盈就這麽直直地和講台上的男老師對上了目光。
穿著經典polo衫男老師被打斷了解題思路，有些不爽的微皺眉頭，但不耐煩的神色一閃而過，馬上換上了楚盈常常看到的那副模樣。
燦爛到露出十顆牙齒的笑容，眼睛眯成一道細細的縫，卻依舊掩飾不住上下打量了一圈的目光。
虛偽的大人。
“是楚盈啊，趕緊進來吧。”
哪怕楚盈頂多見過這位老師兩麵，但她依舊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的身份。
哪怕不看黑板上的數學公式也可以。
因為polo衫可是中年男性數學老師的標配。
迎著全班同學的目光，楚盈落坐在自己的專屬座位上，腦袋裏胡思亂想著，力求讓自己不覺得尷尬。
一年也難得來上幾次課的楚盈被安排坐在講台桌旁的地方，桌子並在教師的講桌和講台之間形成的九十度夾角裏。
這是一個特殊的位置。
前後左右都沒有人……如果老師也算在其中的話，那楚盈的同桌就是各科老師。
而且和講桌相接，這就意味著楚盈會坐在所有人的視線前。
所有。
楚盈似乎能感受到背後的目光，仿佛大家都在盯著她，對她議論紛紛。
也許他們也會說出像網友一般惡毒的話……不。
不應該這麽揣測別人。
把背挺得筆直，耳邊是老師**澎湃的講課聲，聲音發源地離楚盈不到五米的距離，她卻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