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由滑（鳳毛麟角的妝容）
晚飯的地址在五公裏外的小炒店。
卡莉達坐在楚盈旁邊，正在學習怎麽用筷子夾菜。
本來就是第一次使用筷子，她偏偏還非要挑戰桌子上最難的那個——
老醋花生。
她不愛吃花生，也不愛吃酸。
她就是想夾起來一個。
今天夾不到就幹脆不吃飯的那種想。
她的教練顯然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勝負欲，一勺下去能乘上來好幾粒。
人類果然是適應能力最強的動物，不到一天，趙麗蓉就可以平淡地麵對眼前的情況。
對處理前言不搭後語的英國教練也很有一套。
把人耍得團團轉，甚至要當場認她做師父，趙麗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直到帶著剛認的便宜徒弟出門時，她仍舊滿意。
快樂戛然而止在卡莉達兩人的悄悄話間。
趙麗蓉清楚地聽到，英國教練讓選手比賽的時候收斂一下。
不要一不小心贏了楚盈，免得她師父傷心。
？
荒唐。
還好卡莉達對自己的實力心底有數，沉思片刻後表示楚盈是沒辦法讓了，不過可以讓讓張茹。
她的教練眉頭微皺，也陷入了思考中。
顯然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
良久，張茹聽到從身後傳來的聲音。
自以為壓低到其餘人都聽不到的低聲：
“這個不行，萬一讓了之後進不了決賽怎麽辦？你還是好好比賽……”
在打車軟件上下好單了的趙麗蓉：……不會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吧。
總不能是她們真以為兩米是能說悄悄話的安全距離吧。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晚風吹過時帶來一絲冷意，楚盈把搭在臂彎處的外套穿上。
她和趙麗蓉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自信是好事。
總不能開口打擊其他國家的選手。
特別是在兩隊的表麵關係正其樂融融的時候。
楚盈回頭看了眼，就見到了迅速分開的兩顆腦袋。
挑起眉頭一臉冷酷回視她的卡莉達演起來還挺像模像樣。
唯一的問題就是：
她之前壓根就沒出現過冷酷的人設。
這也太刻意了。
身旁的張茹輕輕咳了兩聲，邀請卡莉達和她一起看視頻。
看張茹以前的參賽視頻。
優秀動作集錦。
坐在回去的出租車上，卡莉達在張茹的盛情難卻下，將兩分鍾的視頻來來回回看了二十多遍。
最終，在張茹要跟著她回房時，她屈服了。
“張，我以前可能對你有些誤會。”，卡莉達眨了眨幹澀的眼睛，讓眼珠濕潤一些，“你是一個優秀的花滑選手，比楚盈還要優秀。”
張茹表示十分感動，並連連擺手謙虛道：
“也沒有那麽厲害啦，還是比楚盈差點的。”
秋末冬初，早晨的空氣中泛著冷意。
但這冷意也是稍縱即逝的，沒等今天的自由滑賽程正式開始，就再也捕捉不到一絲一毫了。
也有可能是楚盈穿著長褲長袖訓練服的緣故。
她臉上用藍色眼影鋪了大麵積的彩妝，從眼皮上方蔓延到太陽穴，淺淺地掃過眼下。
張茹對著她的臉已經嘖嘖有聲地觀察了十幾分鍾。
“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啊？”
楚盈抬起眼皮撩她一眼，藍色眼影上綴著的細閃和眼角的亮片都隨著動作變換色彩。
誇張是真的誇張，但好看也是真的好看。
這種豔麗濃厚的妝容堆在人臉上，一眼望去應該都是妝容效果才對。
可楚盈偏偏就壓住了。
她的長相素來不是溫婉派，反而頗具攻擊性。
唇上抹了層唇釉，楚盈不習慣地抿了抿嘴，感覺連說話這件事都陌生了起來：
“是很誇張，但總不能為了這個和趙麗蓉較勁吧。”
她站在牆邊麵壁，右腳尖抬起壓在牆麵上。
看起來像是在做拉伸動作，實際上隻是想麵對牆壁，遠離人群。
在之前的比賽上，她也從來沒怎麽化過妝。
頂多是承辦方安排的化妝師，給每位選手畫上淡妝。
更別說這種……彩妝？舞台妝？
楚盈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種妝容。
今早六點，趙麗蓉就把她從**拽起來，兩人在衛生間進行了一場嚴肅的麵談會。
結論就是：
雨中漫步這首曲子明年冬奧也要滑，索性趁著今天的機會試個造型。
考慮了很久再加上昨晚在**翻來覆去後，趙麗蓉決定讓楚盈明年依舊用這首自由滑參加冬奧。
滑了一個賽季也熟練了，冬奧的時間就定在明年二月份，再練新的效果也不會比這個更好。
像是美國的伊立斯，今年就隻參加了一次世錦賽的競技。
其餘時間都在為冬奧參賽做準備，看起來是準備憋出個大招，在奧運賽場上戰勝薇拉勇得第一，擺脫萬年老二的名頭。
反觀楚盈，在這個節骨眼上跑來跑去變主意。
本來不打算給她報的大獎賽，一生氣……這不就報上了嗎。
怎麽想都是這個臭丫頭的問題吧。
趙麗蓉越想越氣，按住了剛起來就被一大串話砸蒙了的楚盈。
等楚盈察覺到不對時，她**已經擺上了化妝品，一字排開。
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的趙麗蓉在她臉上畫來畫去。
今天的楚盈，連早飯都是在房間裏吃的。
她不是覺得丟人。
她就是……不太適應。
於是她勇敢地走出酒店，在場館門口偶遇了井川祐子。
這個平時見到她就像變態一樣的日本女孩腳下的步子停了。
楚盈麵無表情的路過對方。
擦肩而過時清晰地看到了井川祐子眼中的震驚。
選手們不是沒有化妝的，就連中國站的十二名選手中，就有五個上場會化妝的。
但這種程度的彩妝，還屬於鳳毛麟角的稀有類型。
可趙麗蓉不管這些。
她當教練十多年，轉成主教練的時間也有六七年了。
還沒帶出過在奧運上奪冠的選手。
就算退一步，也沒帶出過進前三的。
楚盈今年十六，已經到了比賽的最低年齡限製。
第一次站上奧運就奪金，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但想想又不犯法。
對吧。
趙麗蓉把她化成個大花臉後一拍手，又跑回酒店拿她的表演服。
多麽令人感動啊。
教練早上六點起來後就在為她忙前忙後。
楚盈差點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但是她控製住了自己。
妝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