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短節目（對有實力的人了如指掌）
說這裏是休息室，或許也不對。
這是走廊連接著的一個大廳，來來往往的都是後台的工作人員和花滑選手們。
空間充足到甚至配備了四台電視。
以免離得太遠的人看不見聽不清。
因為所以，楚盈沒有注意到之前跟著她的癡漢選手正坐在後排觀察她。
張茹剛剛上場前把手機托付給了她。
淺綠色磨砂質感的手機殼墜著個小恐龍掛墜。
上台前將掛墜上的恐龍眼珠都扣掉了一個，張茹依舊堅持“根本就不緊張”的說法。
對方堅持，她和教練也不好說什麽。
本來隻想混混日子的張茹沒想到楚盈居然把最高分值提到了六十多。
這也太可怕了。
平時對方拿五十分，她拿四十分也不會挨罵。
畢竟在大家眼中，楚盈就是該比其他人厲害一些。
可如果對方拿了六十分，她還是四十分……
救命。
不想被網暴。
在心底發出哀嚎的張茹拖著沉重的腳步上台，大片紅色麵料打底，上麵閃閃的亮片被金線串起，繡成個鳳凰的樣式。
她們的表演服多是定做，每件都價格不菲。
這件新的表演服還是沾了楚盈的光。
對方贏了薇拉，向來吝嗇的鐵公雞趙麗蓉也拔了毛，又從什麽專項基金裏抽出一筆錢，給大家定做了身新行頭。
衣服確實很漂亮，做起來也麻煩。
緊趕慢趕，正趕在大獎賽前夕做完了張茹的這一件。
中國特色濃厚。
金紅的經典搭配。
歡快的音樂聲在場館內響起。
她在冰麵上滑行，像一團熱烈的火。
步伐旋轉跳躍。
或許是心上壓了根弦的緣故，張茹有些跟不上節拍。
但動作完成度卻達到了百分百，難得的零失誤。
50.4暫居第三。
名次肯定還會往後掉，英國的卡莉達還沒有上場。
卡莉達最擅長勾手跳，動作漂亮的同時又能兼具高飄遠三個得分點。
是個難纏的對手。
不過張茹對此毫無緊迫感。
今天短節目跳上了五十分，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一丟丟。
是時候獎勵自己大吃特吃一頓了。
至於卡莉達能得多少分？會不會對她有威脅？
威脅是沒有的，因為對方分數肯定比她高。
該擔心的人是楚盈。
結果楚盈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擔憂的意思。
相反，對方主動提出要在後天比賽結束後出去吃飯慶祝。
這不像楚盈。
楚盈向來是悲春傷秋的典範代表人物，最擅長的事情除了滑冰外就是展望未來。
別人展望未來都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她展望未來就是前途一片灰暗看不到光明。
如今卻好像突然改了性子。
聰明的小腦袋瓜一轉，張茹也想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了。
畢竟怎麽看，楚盈都是狀態調整之後才有的這些變化。
可她也沒什麽要調整的——
張茹自認為她的心理素質一級棒，從小到大都沒出現過這方麵的問題。
再說了，楚盈的改變表麵上壓根看不出來區別。
隻有熟悉的人才能從平靜無波的表麵中窺得一絲改變的蹤跡。
但她又確確實實地變了。
她在家呆了幾天來著？
一周還是兩周？
這麽短的時間內能想明白什麽啊？
張茹沉思片刻，又突然沒有回家的欲望了。
新的衝動是去俄羅斯訓練幾個月。
畢竟不管怎麽想，楚盈的改變都太過迅速了。
不是在家裏想通了，就是去俄羅斯受了什麽刺激。
她承認，轉型當教練並不是她內心想要的。
哪個運動員的夢想不是身披紅旗的站在領獎台上，聽著國歌在耳邊響起。
現實是拿獎無望，各類競賽都有名額限製。
這場比賽她來了，但和沒來又沒什麽區別。
明年的冬奧，甚至都不會有這種湊人頭的機會。
中國隊隻有一個名額。
這個名額，一定是楚盈的。
和隊裏的大多數一樣，張茹不想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
楚盈的確是最有希望站在奧運賽場上奪冠的人。
這個總是杞人憂天、遊離於團體之外的女孩，是她們當中最有天賦也最勤奮的那個。
不論什麽競技，菜是原罪。
卡莉達的節目抽到了倒數第二個上場的位置。
在中國，這個位置叫做壓軸。
麵對中國站最有威脅的對手，楚盈選擇的應對方式是吃頓飯。
再和薩芬娜交流兩句賽後感言。
她甚至沒怎麽抬頭看電視上其餘選手的表現，隻是低著腦袋劃手機。
不是目中無人，也不是得意忘形。
其他人就算再厲害，和她也沒有什麽關係。
畢竟人心隔肚皮，看起來冷靜睿智的柳德米拉和現役傳奇人物薇拉，背後都隻是會喝酒吹牛的普通人。
和她沒有任何區別。
和其他人也沒有任何區別。
大家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人。
場上這些選手她都了解大半。
同一年齡段的選手就這麽多，有實力的幾個早就被分析了個透徹。
楚盈甚至能背出每個人的國籍姓名、本賽季的短節目自由滑選曲，和她們的優缺點。
比如俄羅斯的薇拉。
短節目是《Stay with me》，自由滑是《Winter Elf》。
優點在於精湛的技術和難度係數極高的四周，代表動作4S。
缺點是過於自信，GOE的分數始終上不去，跳什麽都像炫技。
而且很容易被騙，還愛喝酒。
後麵這句是楚盈去了俄羅斯後加上的，親身經曆，絕對可信。
如果真的有人恨薇拉恨到咬牙切齒，隻用在比賽前遞給她一瓶絕世好酒。
再告訴她這酒不醉人。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薇拉喝醉了錯過比賽。
還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是薇拉和柳德米拉一起喝醉，錯過了比賽。
解說宛如性冷淡的平靜聲音響起，介紹了場上這位金棕色頭發少女的國籍和姓名。
英國選手卡莉達。
滑了沒兩步，上來就是個漂亮的2Lz。
金棕色的及肩短發被挽成個小巧的丸子頂在腦後，她的表演服綴滿了水鑽和亮片，微微一動都顯得極為炫目。
Lz是卡莉達最擅長的跳躍。
她的骨架偏大，整個人看上去的視覺效果並不輕盈。
但當她在空中旋轉時，仿佛沒有地心引力般。
胳膊在空中高高舉起，落地後又加了幾個漂亮的手部動作。
她的勾手跳一向都觀賞性高。
楚盈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落在了電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