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仔（不是準備給薇拉的嗎）
解說算是某音平台的頭部網紅。
最開始隻是出於興趣上傳了幾條由她後期配音的比賽場景，沒想到意外的受歡迎。
她斷斷續續地做了三年短視頻，如今大學畢業半年，還是沒有找到最適合她的那條路。
學的是播音專業，長得也足夠漂亮，還有些人氣。
按理說，她能入選很多機構的實習生。
但她還是想做解說。
那就隻能專精一門。
她本來選了冰舞，但今年四月卻突然從平台內部人員口中得知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對花滑一竅不通的她熬夜補習，趕著三個月的進度補完了基礎知識。
她瞄了眼放在身旁的手機屏幕，上方密密麻麻的彈幕飄過，零星幾條是在和她剛才那句話互動的。
更多的，還是在討論楚盈。
原先對花滑沒有了解的人經過平台宣傳後點了進來，他們也是發彈幕最活躍的那一批：
“bdjw，這種實力就是網上說的贏不了嗎？第二個能比她還牛？”
“解說講的詞一個也沒聽懂，但是感覺小姐姐滑得真的好厲害。”
“對對對！雖然看不懂，但是好喜歡！！！”
“兄弟們，待會該給誰投都懂了吧？看我眼色行事嗷。”
音樂聲漸停，楚盈鬆了口氣。
習慣性的現在場中停頓兩秒調整呼吸，劈裏啪啦砸下來的玩偶像是下了場禮物雨般。
她分明在地上看到了梅花鹿的公仔——
這是薇拉的粉絲最常送的禮物，她們親昵地稱薇拉為“林中精靈”。
所以……
這是什麽意思？
楚盈心中茫然，臉上卻不顯，昂首挺胸地在十多個機位下離場。
訓練場被暫時改造為比賽場地，旁邊的屋子自然就成了休息室。
剛推門而入就被抱了個滿懷，楚盈下意識伸手想推的同時意識到，抱著她的似乎並不是薩芬娜。
淡淡的女士香水，是趙麗蓉最常用的那一款。
她歎了口氣，懸在空中要推的手不知道該往哪放，最後輕輕地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
於是趙麗蓉把感動的淚水蹭在了她的表演服上。
“這身考斯藤不錯，在冰上的效果也好，今年的大獎賽你可以穿。”
趙麗蓉表麵上是在打量著白金配色的改良旗袍，實際上卻在用眼角瞥楚盈的反應。
沒看出任何反應的趙麗蓉：……丫頭片子還挺能裝。
她清清喉嚨，又替楚盈理了理壓根沒有地方可整理的表演服，嘴上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了明年的冬奧。
此刻她的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不回應就是最好的回應。
意思就是：
不管楚盈怎麽想的，在她眼裏這就是同意。
然後看到楚盈點了點頭。
更好了。
最起碼不用在異國他鄉綁架未成年了。
趙麗蓉這才讓開了路，露出了身後的金發少女。
金發少女一臉茫然地盯著電視。
電視內實時轉播的，是某音平台不知道從哪接的廣告。
解說員的側臉弧度溫婉，語速卻絲毫不慢，五十個字的口播在幾秒內就清晰地說完。
緊跟著的是用英文再念一遍。
楚盈清晰地看到薩芬娜的臉色慢慢變得震驚了起來，摻雜著些“原來還可以這樣”的不可思議。
她轉過頭，也顧不上問楚盈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你們那裏，真的有喝了就能全方麵補充營養的牛奶嗎？她說是最新研發哎。”
語氣小心翼翼，還帶著些驚奇和撿到寶了的興奮。
“……”
沉默，有時候就是最好的回答。
自覺問了個傻問題的薩芬娜向後仰起脖子逃避現實，聲音悶悶的：
“薇拉在你快結束的時候就去準備上場了，她現在肯定很生氣。”
語句中的當事人薇拉沒有生氣。
她暫時被震驚的情緒占據了心神。
穿著統一黑白色裙裝的小花童們從她身旁經過，都是薇拉熟悉的麵容。
她隨手揪住一個梳著花苞丸子頭的小姑娘，用食指和大拇指從對方懷中拎出個梅花鹿的毛絨玩偶來。
“這是剛才楚盈收到的禮物？”
俄國小姑娘很有個性，翻了個白眼點點頭。
她讓薇拉趕緊把東西還回來，別變成充滿嫉妒的女人。
哈？
薇拉震驚，薇拉不解。
旁邊的工作人員以為她們兩個正在吵架。
畢竟俄語說的速度一快，聽起來就挺有攻擊性的。
被工作人員強行分開，小姑娘理都沒理薇拉，趾高氣揚地走了。
薇拉覺得自己平時應該是太好說話了。
但這時候顯然不是思考如何讓大家變得尊老愛幼的最好時機。
解說的聲音停了有一會兒了，身旁的工作人員湊過來提醒她該上場了。
《雨中漫步》，簡單的編排。
簡單的步伐，簡單的跳躍，簡單的旋轉。
對於十六歲的薇拉來說，這首曲子興許還會讓她頭疼一陣子，然後用心練習。
但是她已經二十五歲了。
編排中的跳躍都是她幾年前就掌握了的，步伐也是熟悉的那些。
真正讓她頭痛的，隻有這首曲子結束時的聯合旋轉。
Yuna Spin是個十分考驗腰腹能力的旋轉動作，但偏偏，薇拉的腰受過傷。
這個動作做起來很痛苦，薇拉在腦海裏數著秒結束。
算是輕鬆的結束曲子，被丟下來的禮物果然比想象中少了很多。
看起來甚至還沒有剛才被抱走的那些多。
解說在誇她的動作標準，不愧是掌握了4S的女單選手。
隔著空氣遙遙地和那位黑發華裔解說對視一眼，薇拉也衝鏡頭露了個笑。
八顆牙齒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
她走出場地後又推開旁邊的門，坐成兩排的人都齊齊轉頭望她。
後排坐著的兩位教練看她一眼後就收回視線，繼續低聲交談著什麽。
前排的薩芬娜看她一眼後也無趣地收回了目光，繼續聽解說做總結，說什麽開啟投票通道。
唯獨楚盈。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那天一樣，聲音又清又脆：
“你的動作都好標準。”
但是節目效果還是自由輕慢的感覺，看起來……肯定沒有楚盈剛才那個全身心投入的好。
薇拉笑了笑：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你很出人意料嘛，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