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嫦娥也是隨便叫的？
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
但在禦龍國，君可以無，但不能沒有九千歲饒安王。
蘇長招和禦九宸失蹤的這幾天，朝堂又出新風波。
群龍無首，有朝臣將矛頭直指監察院，揚言懷疑監察院有異心，就差明說蘇長招已經弑君，下一步準備自己登基為帝，改朝換代。
而這些謠言，雖在蘇長招和禦九宸及時返京後，統統不攻自破，但仍舊不可避免得引發了監察院事後的雷霆問責。
那些‘信口開河’抨擊過監察院，汙蔑監察院的人，最輕也是被罷官，舉家老小發配邊關。
本來嘛，隻許你扣屎盆子，不許我反擊？沒有這個道理的。
蘇長招既然身在其位，就必承其重。
世間遠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她倒不會覺得手下做得這些，有什麽過分的。
在風雲詭譎的朝堂上，對敵人仁慈，下一刻等待自己的就是萬劫不複，這些她都拎得清。
於是經過一番肅清，朝堂又恢複昔日的‘寧靜’。
蘇長招依然是隻手遮天的九千歲，富可敵國的饒安王，搖搖折扇朝野上下也要抖三抖的監察院掌院。
不過此刻——
吸…
吸…
望著四個清俊少年，雙眼通紅得跪在自己麵前。
蘇長招不住地抽搐嘴角。
他們就是原主的四大得力幹將，監察院四鬼。
係紅色抹額，有虎牙的叫青崖，人稱青鬼。
從左往右第二個，腰間插笛，臉異常白皙的叫雪沉，人稱雪鬼。
第三個一直笑眯眯，手腕纏佛珠的叫常樂，人稱殺鬼。
最後一個，則是常年麵癱，若再不動就會讓人誤會成蠟像的李刑，人送外號冷鬼。
蘇長招以她現代人的審美，可以很負責的說，若將這四人拉到她那個時代，顏值妥妥吊打偶像愛豆，要是組團出道，絕壁爆紅。
可目下，這四人正齊齊跪在蘇長招麵前，紅眼吸鼻子。
換在人前，這是絕不可能會出現的光景。
“請千歲重重懲罰吾等！”四人再次齊聲。
蘇長招：“……”
四人因沒及時找到蘇長招，害她受傷，於是忙完朝堂紛爭後，齊齊過來主動求罰。
但蘇長招想說的是。
你們是真軸啊~
她其實剛剛已經說得很清楚，這事兒不怪他們，可這四個家夥就賴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還稱若不降罰就不走。
蘇長招給他們纏得沒辦法，心中一歎，隻好道：“無論什麽樣的懲罰，你們都甘願領麽？”
端著原主高冷的語氣，蘇長招問道。
對麵四個已經求了半天，見蘇長招終於鬆口，一個個麵露喜色，紛紛鄭重點頭。
見狀，蘇長招直接無語。
這是受了原主多少非人對待，才會如此啊~
聽到被罰，四個人竟然那麽高興？
本著題做錯了就改，苗長歪了就捋直的人道主義精神，蘇長招晃了晃手裏的折扇道。
“那就……從今天起，你們四個每天輪流伺候另外三個人洗腳，必須做到絕對服從，盡心盡力，使命必達。”
“啊？”青崖是四個人裏最外向的，一聽蘇長招的懲罰，差點沒把下巴驚掉下來，“洗……洗腳？”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忙望向另外三個。
哪知另外三個，除李刑外，也是一臉懵。
倒是李刑，率先拱手：“屬下遵命。”
見狀，其他三個也跟著相繼領命。
終於把人送走，蘇長招也開始著手忙正事了。
蕭秦素好不容易請回來，這段時間沒顧得上她，也不知道她跟狗皇帝相處得怎麽樣了。
而讓蘇長招今天必須進宮的理由，還有一個。
那就是今夜，原著第一女主，狗皇帝未來皇後，唐鳳見將會在子時，夜探藏寶庫。
原著裏，唐鳳見會在離開寶庫時被人發現，逃離中被狗皇帝所救。
鑒於前麵兩位後宮女主的劇情都出現了偏差。
傅凝霜至今都還涼著，無人問津。
蕭秦素是帶回來了，可她沒跟狗皇帝海誓山盟，天香豆蔻何其珍貴，她未必願意雙手奉上。
所以今晚唐鳳見能不能順利被狗皇帝所救，真不好說。
關鍵一旦被人發現唐鳳見和親動機不純，一定會被扣上欺君的帽子，到時上升到禦龍國和鳳來國，搞不好狗皇帝會就此失去鳳來國這柄利劍。
對他日後統一七國的霸業很不利。
蘇長招還等著光榮退休，去鄉下當土豪養麵首呢，她絕對不能再讓劇情出現致命的偏差。
·
於是入夜後。
用來接待鳳來國使臣的群芳殿內，無聲無息多了一名小宮娥。
是的，她就是易容之後的蘇長招。
還有什麽能比在對方眼皮子底下監視更有成效的？
蘇長招已經打定主意。
今夜一定要守住女主唐鳳見，至少讓她安然無恙，不被皇城衛兵發現。
隻要不暴露身份，其他的都好補救。
許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蘇長招還沒太習慣。
她隻顧留意唐鳳見了，壓根忘了，她現在隻是一名小小宮娥。
“……喂，說你呢！”
突然一張長臉脹滿視野。
蘇長招被對方嚇了一跳，後知後覺地指了指自己，“你……您是在喊奴婢麽？”
“喊你半天了，以為你聾了呢！”長臉太監豎起蘭花指，陰陽怪氣地罵道。
“是是是，奴婢知錯，總管莫氣。”
“嗯，要不是看你長得還不錯，現在又缺人手，我才懶得跟你廢話。”
蘇長招：“……”那你倒是走啊，還擱這兒廢什麽話！
為了不引人懷疑，蘇長招還是朝對方扶了扶身子：“總管說得是。”
“嗯。”長臉太監見她認錯態度還不錯，旋即正色道：“跟我走吧。”
“……”蘇長招一聽要被帶走，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長臉太監轉身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上，立即扭頭喊：“走哇！”
“……”蘇長招見周圍沒人，剛想出手打暈他。
碰巧這時來了人，似乎是長臉太監的手下。
蘇長招見不好動手了，隻得被帶走。
好在距離唐鳳見行動的時間，還有兩個時辰，隻要中途尋著時機溜回去就好。
心裏正思忖，麵前的長臉太監驀地轉身問道：“你叫什麽來著？”
沒想到長臉太監還挺機警。
蘇長招以為他是想核實自己的身份才這麽問的，於是編了一個前幾天聽到的宮娥名字。
“回總管，奴婢叫小長。”
哪知長臉太監聞言，頓時蹙眉：“什麽小嫦小娥的，從今天起你就叫嫦娥。”
嫦娥？！
蘇長招驚了。
雖然她沒說出來，但她臉上的震驚，還是惹來長臉太監的不快。
隻見他趾高氣昂道：“怎麽，不行麽？”
蘇長招忙扯了個笑臉：“不是，奴婢隻是怕擔不起這個名字啊。”
嫦娥也是隨便叫的？大哥你有沒有文化啊！
“廢什麽話，上頭要人呢，記住現在起你就叫嫦娥了，趕緊跟我走！”
“……”
路上。
蘇長招在心裏把他祖宗十八代問候了遍。
眼看離群芳殿越來越遠，而周遭的景致越來越熟悉。
她赫然認出。
這不是去禦書房的路麽？
這太監，竟要領她去禦書房？什麽情況！
虧得太監嘴碎，一路上不停抱怨。
蘇長招才知，原來今夜值班的宮娥小露掉進池塘淹死了。
禦九宸身邊的宮娥大多清秀，所以平時缺人，也盡量往這方麵形象找。
但小露死得突然，唯恐觸怒龍顏，長臉太監隻好在宮中尋找符合條件的宮娥。
巧的是，他一眼就相中了喬裝改扮過的蘇長招。
雖是易容，但為了自然，還是保留了一分原來相貌。
蘇長招本就生得絕美，所以哪怕是一分原貌，也足以令她達到女子間中人之姿的水準。
她這會兒去禦書房，相當於是臨時調度過去的。
聽長臉太監囑咐了七八次後，蘇長招終是跨進了禦書房的大門。
門口的守衛，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要是換成平時，定是要給她行禮，並齊齊喚她一聲王爺。
像個小透明一樣，卑微得進來後。
她發現禦九宸正在伏案批閱奏折。
外出的這些天，奏折積壓，而蘇長招自己也有事要忙。
所以這段時間都是禦九宸一個人處理政務。
蘇長招輕手輕腳地走近，見禦九宸眼底都有了兩道黑影，知他這幾天定是沒有休息好。
【哎，當皇帝也不容易啊。】
心裏感歎完，禦九宸立即將埋首在奏折堆裏的俊臉抬起。
當發現大殿中，除了一名麵生的小宮娥後，就沒有其他人了。
不禁心疑。
剛剛他好像聽到蘇長招的聲音了。
聽錯了麽？
留意了一會兒，什麽動靜都沒有後，他繼續埋首。
直到——
“你叉叉！”
“窮哈哈！”
“哈利波特騎著掃帚飛！”
“而我的掃帚卻隻能清理垃圾堆！”
“什麽是，是快樂星球！”
聽到這熟悉而又另類的歌詞。
禦九宸再次抬頭！
可惜望過去，他隻能看到那名麵生的小宮娥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
半垂著首，五官倒沒有多出彩，頂多算清秀幹淨。
關鍵，她是個女人。
無論從哪方麵，都跟蘇長招完全聯係不起來。
見此，禦九宸不由地捏了捏鼻梁。
認為一定是自己這些天拚命工作，積勞致幻。
腦海中不由想起，蘇長招曾經心裏的話。
【勞累了就別幹活，勞逸結合都不懂，難怪自古帝王個個都是短命鬼。】
嗬。
禦九宸心裏一笑。
當初覺得蘇長招這話說得不中聽。
但這會兒想來，倒覺得有幾分道理。
看來得適當休息一下，不能總是勉強自己，搞不好真會短命呢。
剛在心裏打定主意，下一秒——
【狗皇帝怎麽一直在揉太陽穴啊，是累了麽？】
“！！”
禦九宸立即一個甩頭朝殿內除他以外，唯一的大活人望去。
【咦？他怎麽突然看我？難道清心寡欲的種馬男主終於開竅了？】
種馬、狗皇帝……
原本禦九宸以為是自己的能力終於可以施展在除蘇長招以外的其他人身上。
可聽到這些熟悉的字眼，加上之前聽到的另類歌…
望著麵前平平無奇的清秀小宮娥，禦九宸長眸一眯。
蘇長招，你暴露了！
·
可現在的問題是。
蘇長招為何要假扮成一個宮娥接近他。
她究竟想幹什麽？
蘇長招見禦九宸好像有點累了的樣子，為了扮演好一個合格的宮娥。
她立即過去給他沏了杯茶。
禦九宸不動聲色，看著她將手裏的茶壺慢慢傾斜。
琥珀色的茶湯從壺嘴一泓彎下，落入杯中。
待茶杯漸滿，他問了句：“沒見過你，你叫什麽名字？”
“……”蘇長招放下茶壺，後退一小步，垂頭輕聲回道：“回陛下，奴婢……”小嘴張了兩下，終是將那兩個難以啟口的字道出，“嫦娥。”
噗！
禦九宸剛含了口茶，差點沒噴出來。
“咳咳……”
“陛下？”
“嗯…名字不錯。”
蘇長招心中無語：【你是認真的麽？】
“多謝陛下讚許。”【狗皇帝真會睜眼說瞎話。】
將蘇長招心聲聽得透透的禦九宸：“……”
“之前當值的小露呢？”他問。
蘇長招：【小露失足掉進池塘淹死了，但長臉太監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說，算了，還是隨便編個理由好了。】
“小露受了重傷，需要休養，曹公公便臨時調派奴婢當值。”
禦九宸點點頭，狀似了然道：“原來如此，朕觀你少言機敏，從今日起，小露就不必來了，換你來伺候。”
“……”蘇長招一下愣住。
【什麽，要我來伺候？狗皇帝該不會真看上這小宮娥了吧？】
“嗯？”禦九宸驀地側目而來，似在等她的回應。
蘇長招當即反應過來，跪謝隆恩：“奴婢叩謝陛下賞識，日後定盡心竭力服侍陛下。”
“嗯。”
禦九宸沉吟一聲。
麵上端得平靜，內心不要太爽。
雖然知道蘇長招是在演戲，但能聽她親口說出這樣的話，他還是很受用的。
似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禦九宸開始使喚蘇長招。
“來給朕捶下肩。”
“是。”蘇長招沒想太多，直接上前。
小手一下下敲打著禦九宸的肩膀。
“嗯，舒服。”
見他無比享受的樣子，蘇長招也不知道在他後頭翻了多少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