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北境營救
三月，草長鶯飛，邊關戰事吃急。
快馬從邊關一路晝夜不息，將千裏加急的戰報送至京都。
岐王為主帥，寧國公為副帥，慶國公監軍，謝奕為三軍都統，重整三軍，為奪回垌城與址昭交戰，這場傾注了大啟全部力量的大戰，卻沒能奪回邊陲垌城，大啟潰敗，退守襄城，寧國公謝奕掩護岐王撤退時被俘。
邊關危急，址昭士氣大漲，破襄城，長驅北下，指日可待！
京都百姓再無法安然從容地飯後閑談，朝堂上也再無人誇誇其談，所有人都等著九五至尊發號施令。
尷尬的是大啟現在無人可用，連用兵如神的謝奕都被俘，誰又敢冒頭請纓！
武將們一個個縮緊了頭，生怕皇帝點兵點將厄運當頭。
“主子，除去不能動的埋伏暗樁，暗衛能調動六百七十四人。”錄風清點名冊，為葉慎奔赴邊關救寧國公統籌調度暗衛。
戰報一到，葉慎就已經做了親自去救寧國公的打算，朝廷連個武將都派不出，要想等朝廷救人是不可能的。
隻能自救！
“帶三百人，其餘留京，各守其職！”
“主子，址昭擅使毒，依我看，不如帶林小姐同去！”
陳家舞弊案後，葉慎再未見過林述晚，他體內毒素已清，林述晚半月來寧國公府一次也隻會去茗和院。
“不用！”
“主子，其實，遙風來傳話，林小姐對北境之事心焦如焚坐立不安，主子開口，林小姐必然會答應同行！”
“坐立不安？”葉慎哂笑，謝奕被俘她就如此沉不住氣。
“主子，林小姐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林述晚收拾好了包袱，就在清疏院外。
址昭國的毒她研究了很久，她自認這方麵她還是有些本事的，葉慎千裏救父，凶險重重，有她相助麻煩能少很多，她自信善於物盡其用的葉慎一定會帶上她。
救出謝奕！救出寧國公！
“不見！東西收拾好就出發！”此行凶險，葉慎自己也沒把握。
“主子，林小姐闖進來了！”
葉慎冷眼看去，林述晚已經到了樓下。
“葉表哥！我已經告知父親我要去蘇州外家小住，東西也收拾好了，你給我的址昭國毒物書我研究透了，帶上我，一定能幫你救出寧國公謝奕的！”
林述晚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你就這麽想救謝奕？”
“寧國公謝奕都想救！如果你再像上次在飛昰山遇到風險，我也能救你的呀！我也怕上次的黑衣人再來殺我！”
林述晚諂媚狗腿的笑著，把包袱混入葉慎的行李中。
黑衣人武藝高強，萬一趁著葉慎不在來殺她怎麽辦？暗衛武藝遠不及葉慎，還是在葉慎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黑衣人的話曆曆在耳，葉慎心想也罷，林述晚奇特的醫術確實能派上用場。
“你換上男裝，女裝太過招眼！”
說著葉慎讓錄風取出一套嶄新的男裝，林述晚到屋內換上，整裝完畢一行人出發前往襄城。
京都到襄城近千裏，需得六天的日程。
林述晚讓遙風教她騎馬，第三天的時候騎得已經像模像樣了，葉慎給了她一匹溫馴的馬，倒也沒有拉大部隊的後腿。
三百暗衛太過招搖，暗衛與葉慎是分散出發的，跟隨在葉慎身邊的隻有十人。第五日時，一行人已經到了青州，離襄城隻有百裏之遙。
戰局動亂，越近北境感受越是明顯，有許多桐城襄城逃難的難民留居在青州荒郊，葉慎決定在荒郊休整一夜，養精蓄銳明早出發。
錄風去山中撿來了枯枝打來野雞，燒起火，架上的野雞就是晚食。
北方春季的風依舊凜冽，遠遠看去，夜宿在草地的難民蜷縮著身軀，難民衣衫襤褸，身無分文以野草為食，戰事不休，他們就永遠回不去自己的家鄉。
暗衛都去打探襄城桐城的局勢，葉慎席地而坐，手持枯枝撥動突明突暗的火堆，火焰在他手底下盛長，炸出火星渺渺升空。
連日趕路，葉慎麵容越發消瘦，瞥眼凝眸間更顯冷厲。
“葉表哥！你可記得之前我托你照看的譚星渺？”
林述晚一路都試著與葉慎交談，葉慎態度冷淡多是不理睬，隻有在她叫他葉表哥的時候會多幾分耐心，反正也沒有外人，林述晚幹脆就這麽叫了。
葉慎點頭，高漲的焰火照亮他刀削的臉，冷厲的雙眼裏焰火升騰搖曳。
“他與朝容是青梅竹馬，差兩三日就能訂親，哎，也是命運弄人。”
“譚星渺一家在襄城，他已經投軍。”葉慎受托照看譚星渺，一直是有他的消息的。
林述晚麵色一驚，也不知這該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址昭王庭遠在址昭國土腹部，沼澤毒障不計其數，謝奕與我有舊，我不會棄他不救，你沒必要為了救他冒險走這一遭！”葉慎將手中枯枝丟入火堆，火焰燒到了樹脂，劈裏啪啦升騰出焰舌。
林述晚歪著頭，笑著說道：“我是為了你啊！沒有我，你難抵擋址昭的毒。”
葉慎瞥了一眼林述晚，匆匆別開頭，林述晚慣會扯謊，真真假假他已經看不透。
林述晚意念一動，手心出現了一顆奶糖，這是她以前科研枯燥的時候最喜歡吃的。
“喏！”林述晚手往前一送，將奶糖送到葉慎麵前。
他接過奶糖，奶香濃重盈鼻，半透明的五彩糖紙映現火光，豔麗奪目勝過篝火。
“那日與你吵架，我是壓抑得太久了，其實葉表哥數次救我，我感激不盡！”
她自顧自取出一枚奶糖，拆掉糖衣送入口中，香甜溢滿口腔，讓她暫時忘記身上的困厄苦楚。
“我最愧對的人就是謝奕，他本可有自己全新的生活，他厭倦了浮名紛擾，卻又因為我去追逐浮名，我虧欠他！若他死在址昭，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她雙手翻轉，幾個瞬間，五彩糖衣就在她手中折成了一隻紙鶴，火光照映，折射出糖衣五彩光芒。
到底是死物，任人搓揉擺布，林述晚對光看著紙鶴，將紙鶴丟入火焰中。
嗤啦——
紙鶴被火焰吞沒，瞬時溢出焦臭味，包裹著香甜的漂亮糖衣，本質也隻是一團焦臭。
“希望我們這次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回來！”林述晚長舒一口氣，前路未卜，她與這群流離失所的難民並無區別。
葉慎注視著手中奶糖，沉思許久，才將奶糖收入懷中。
夜盡天明，一行人又啟程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