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夜半,金光寺依舊燈火通明,後山上火光星星點點,是僧人在搜山,夜間後山時有猛獸出沒,僧人隻能結伴而行,也不敢去茂盛的草深處。
遙風帶著一隊暗衛在山上另一邊搜尋,暗衛都會輕功且目力好,人數雖不及僧人但速度一點沒有落後。道道黑影無聲無息在樹林中出沒,另一邊的僧人都沒有發現。
找了一炷香的時間,僧人與暗衛都沒有收獲,後山山腳有一處懸崖峭壁,峭壁下是水澗,霜降後的夜草木都掛了一層寒霜,水澗的水冰冷刺骨。
隻有這裏沒有找過了,遙風想也沒想沿著峭壁攀爬下到水澗。
遙風早讓人把消息送去葉慎,今夜的事林述晚必然會受到牽連,她不能再犯上次的錯誤了。
水澗中,有一團嫩黃色,遙風蹚水走到水中央,水沒過小腿,雙腿被冰冷河水凍得麻木。
林怡蓉小小的身軀,孤零零地躺在水中,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嫩黃色衣裙在水中盛開,血水暈染,像是一朵嬌豔的月季。
遙風緊張地探林怡蓉的鼻息,還有一口氣,遙風與上頭喊話,讓人放下繩索,帶著林怡蓉上到山坡。
葉慎收到消息,他來不及想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反應,騎了最快的馬,用了禦賜腰牌開城門,奔赴金光寺。
丹虯國來的白馬夜行千裏,寒風割得他臉頰生疼,露水寒霜掛在他眉睫,暖和的手在握韁揚鞭中慢慢變得冰涼僵硬,同樣的路,他還記得前段時間與林述晚同乘一騎林述晚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雪白的臉頰紅得象是熟透的水蜜桃,鼻尖紅紅的,眼睛被風吹得水汪汪。他又忍不住想到了那夜,林述晚甜甜地叫了他一聲葉表哥。這是林述晚這般叫他,炸毛武裝的貓也變成了軟軟糯糯的奶貓。
母親的毒還需要林述晚,她不能出事,這樣慌張的情緒是暗衛首領不該有的,他早已經習慣了冷漠孤獨,不應該汲取這些溫柔暖意。他深呼吸幾次想讓自己靜下心來,但馬蹄飛馳,他的心也在這顛簸中沉浮難定。
上次半個時辰的路程,這次葉慎隻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勒停馬蹄時,白馬口吐白沫,四腳癱軟倒地,葉慎飛身落地,握韁的手用力過猛都止不住發抖。
金光寺今夜大亂,門口沒了守門的沙彌,遙風與幾人拆掉了寺院門板,正抬著林怡蓉往金光寺趕,見到這麽快出現的葉慎與他眉眼黑發上覆蓋的寒霜,遙風有些驚愕。
“邊走邊說!”葉慎大步流星往內院趕,遙風緊隨其後。
景王住屋內上演著一出鬧劇,景王要用刑,林述晚就當機立斷地挾持了趙姨娘,反正她不仁我不義,誰也別怪誰。
明晃晃的柳葉刀橫在趙姨娘脖頸間,隻要輕輕一劃就能割破趙姨娘嬌嫩的喉嚨,誰也沒看清她是在哪裏拿出的小刀,趙姨娘被挾持,陳家人中有喜有憂,陳家大房大夫人巴不得趙姨娘現在去死,陳家二房的庶子卻挺身而出願意以己替換趙姨娘。
“林述晚,你若是敢傷了趙氏,我馬上押你進大理寺大獄!”景王怒聲大喝。
“林述晚,你挾持趙姨娘也沒用,今夜你罪責難逃?”陳大夫人冷言冷語。
“林小姐,你放了她!放了她!有什麽氣衝我來!”陳琨玉聲淚俱下。
“你求她做什麽,趙姨娘若死是為抓捕凶手就義,我求祖父開祠堂供奉她的牌位,這可是獨一份的光榮!”陳巧琪上躥下跳,要不是有陳大夫人拉著她,她恨不得衝上去一刀捅死林述晚報打臉的仇。
僵持的局麵無人打破,景王不願得罪陳家長子陳黎傷了他的愛妾,其他人也不敢動,畢竟是一條人命,佛門寶地三尺神明,誰也不願背上罪孽。
“你們倒是上啊!怕她做什麽!”陳巧琪急得赤眉白眼。
“住嘴!”陳老夫人開口斥責道:“佛門淨地,你成什麽樣子,林述晚,你罷手,我當這事沒發生過,不會追責你挾持趙姨娘。”
陳琨玉拭淚,腿軟得癱坐在地。
陳家的話林述晚一個字都不信,她隻要鬆開趙姨娘,馬上就有人能一刀了結了她,都要她死,沒那麽容易!
“陳琨玉,你與趙姨娘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大家這麽喜歡看熱鬧,不如你給大家講一講?”
“你到底要做什麽?”趙姨娘痛哭流涕:“你別瞎說!你別瞎說!”
“林述晚,你不要欺人太甚!”陳琨玉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露。
陳琨玉的態度印證了林述晚的想法。
這一場戲,開場容易退場難。
“我在怡容失蹤的地方撿到一個鈴鐺,是不是你們留下的?你們對怡容做了什麽?”
“鈴鐺哪裏沒有,你不要信口汙蔑!”趙姨娘妝容都哭花了,一張豔麗麵容紅白斑駁,猙獰可怖!
林述晚一語激起千層浪,院子裏圍觀的眾人都驚呆了眼,一個小妾,一個庶子,方才還有人覺得陳琨玉是柔腸大義男子氣概要頂替趙姨娘,現在被林述晚說破,再看陳琨玉的神態怎麽看都不正常。
人心就是如此,多變多疑,主觀臆斷。
院外,葉慎破門而入。
突然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述晚抬眼看去,一眼看到了葉慎染霜的眉眼、遙風濕漉的衣擺,以及木板上不知死活的林怡蓉。
看到林怡蓉胸口的匕首,所有人靜了下來。
“受害人都沒找到就忙著逼供,景王爺罔顧大啟律法,又該怎麽問罪?”人群為葉慎讓出一條道路,林述晚幾乎飛一般地撲向林怡蓉,探查到她還有心跳脈搏才鬆了一口氣。
趙姨娘癱軟倒地,陳琨玉想要去扶,被她冷眼止住。
遙風小聲稟報:“匕首位置在心脈附近,我不敢亂動!”
“你做得對!幫我一下!”林述晚檢查起林怡蓉的傷口,葉慎召開暗衛將林述晚護在中間,外人隻能看到林述晚蹲了下去,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她準備好止血藥粉與破傷風針劑,舉手拔刀,遙風飛快把藥粉灑滿傷口,白色藥粉瞬間被血水染紅,林述晚飛快施針將血止住,破傷風針劑推入林怡蓉體內。
做完這些她才撥開暗衛,拿著匕首來到屋內丟在陳琨玉與趙姨娘麵前。
“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