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柳芊芊滑胎
沈燁執筆的手怔住，抬頭望他，眼裏的情緒不起一絲起伏道：“臣弟不敢有不滿，兩國聯姻是事關兩國的大事，亦是我身為皇室子弟的責任。”
這話明顯心口不一，沈巳似笑非笑，又低著頭專心臨摹。
“你如此想，朕倒是也放心了。”
愣了片刻，他又接著道：“不過是個女人，你既不喜歡，娶回來好吃好喝的供著便是，隻消全了兩國的顏麵就是。”
“臣弟，謹記。”他應道。
回府時，天還亮堂，他下了馬車，莫名的心煩，昨日他喝了太多酒，又一大早地進了宮，現在疲憊得緊。
他打算先回書房時休息片刻之後，再去春怡院看看柳芊芊。
這還是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想起了柳芊芊，她還懷著孩子，也隻有在她身上找點慰籍了。
“王爺，王爺，快去救救我家娘娘吧！”
他才剛邁進王府，就疾走匆匆地跑上來一個婢女，沈燁識得她，這丫鬟是柳芊芊院裏的。
“何事？芊芊她怎麽了？”
“娘娘她好心來給王妃請安敬茶，不小心燙著了王妃，王妃便治了娘娘的衝撞之罪，罰她在院子裏跪滿兩個時辰，娘娘她…”
婢女跟在一路急切的沈燁身後說著，很快，沈燁就到了昭華院
柳芊芊臉色蒼白，正倒在鵝卵石地上，衣裙的下身滲出了一抹紅，觸目驚心。
“娘娘，你別嚇嬤嬤啊！”
“來人啊！快叫大夫！”
趙嬤嬤著急喚她，又看到沈燁回來了，直哭天搶地跪向沈燁。
“王爺，快救救娘娘吧，她快不行了。”
沈燁飛奔過去，一把將虛弱的柳芊芊抱了起來，她的雙手冰冷，臉色慘白，身下還在不斷地滲出鮮血。他急忙喚人去找大夫，便抱著人朝春怡院的方向去。
明珠公主在裏屋聽到嘈雜聲，等她出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沈燁給帶走了。那地上，隻留下一灘鮮紅的血。
這是，滑胎了？
她心下也是一驚，又覺得不相信，這才讓她跪了僅僅兩個時辰，怎麽就…。
她們霓國的女子，嫁人懷孕後，也還是可以在馬上飛奔。
“公主，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啊？”
春怡院的屋內傳來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叫聲，柳芊芊在**疼得死去活來。她的身下在不斷的滲血，這個她懷了幾個月的孩子，此刻正感覺在一點點的消逝。
沈燁的手上也沾了血汙，觸目驚心紅的一片。
大夫到時，隻看了一眼柳芊芊，又號了號脈，當即搖了搖頭:“王爺，老夫實在是回天乏術，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沈燁攥緊了拳頭，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怎能不在意。但還是忍住傷心，讓劉大夫趕緊醫治。
五個月大的孩子尚未完全成形，這時的滑胎之痛與生產之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劉大夫一邊給她施針，一邊替她號脈。
中途在柳芊芊的脈象中察覺到了異常，疑惑著說道:“娘娘的脈象，怎麽像極了……”
“王爺，你要為我家娘娘做主啊！”適時，趙嬤嬤料到劉大夫發現了什麽，忙向沈燁哭喪著喊，轉移兩人的注意力。
“是王妃，她讓我家娘娘在地上跪了兩個時辰，可憐娘娘她身上還懷著王爺的骨肉。身子又弱，娘娘堅持不下去，她就用手上的馬鞭鞭打娘娘和奴婢們。”
趙嬤嬤撩起袖子，露出手上縱橫交錯的紅痕，又抓起旁邊的婢女，掀起她的袖子，同樣是布滿了紅痕。
“奴婢們皮糙肉厚，挨打倒是沒什麽，可娘娘打小身子就弱，又是貼身侍候王爺的人，王妃也下手往死裏打。”
說著，她老淚縱橫，又伸手去揭開了柳芊芊的手腕。
柳芊芊如白玉般光潔無暇的手臂上是印著兩條已經紅腫的鞭痕，觸目驚心。
雖然剛才她們替柳芊芊擋了明珠公主的鞭子，可鞭子沒長眼睛。
驚亂之中，柳芊芊的手臂還是挨了幾鞭子。
這時，深陷在痛楚中的柳芊芊也睜開了眼，她滿額頭的虛汗，臉色慘白，艱難地起身。
“殿下，殿下……”
“芊芊!”沈燁將她摟在懷裏。
“殿下，救救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他一定是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長得像極了殿下……”
“夠了，別……說了”，沈燁製止她，他閉眼，皺緊了眉頭，睜眼時，又恢複了鎮定:“孩子，等你養好了身子，以後還會再有的。就當他，從來沒有來過吧！”
“不!我的孩子……”
柳芊芊淒厲地哭泣，叫人聽了心顫。
吃過劉大夫煮的藥後，肚子裏的死胎在一點點的流出，柳芊芊也備受煎熬地慘叫著。
沈燁不想再看下去，他大步走到屋外守著，眼看丫鬟忙裏忙外，端進一盆盆熱水，又送出來一盆盆和著鮮血的髒水。
直到半夜，那死胎才算是落了地。
劉大夫拿走時，沈燁看著蓋了白布的木盆，隻痛心的仰天長歎了口氣，終是不忍心親手揭開，看一眼那團鮮血淋漓的孩子。
大半夜，明珠公主一直留意外麵的動靜。
剛才婢女從春怡院那邊打探到了消息，說柳芊芊的孩子保不住了，滑胎是必然的。
她現在心裏倒是湧上那麽一點擔憂。
自然不是憂心那孩子，隻是因為，那孩子沒能保住與她有關係。
都怪那柳芊芊，把她氣糊塗了，所以才讓她罰跪，不過也僅僅隻是跪了兩個時辰，怎麽就能滑胎了呢。
大昭的女子，果然都弱不禁風。
她想起沈燁昨天夜裏那般瘋狂冷漠的眉眼，現在都還有些心悸。
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等他緩過神來，肯定會來找自己算賬。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如何，她已經派婢女捎了信給人在驛館的哥哥多利，他現在應該已經進宮了。
想到這裏，明珠公主算是舒了一口氣。
就算柳芊芊因為她滑胎又如何，她不過區區一個低賤的侍妾，而自己堂堂一國公主，為兩國聯姻嫁給了端王。
端王他就是再恨她，也不敢將她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