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怨氣難消

用了膳便要離宮,白嫿早早的就察覺到了異樣,借著出去走走消食兒的借口,抱著兒子隨著那道陰氣一路跟到了冷宮。

片刻後,腳步微停,眸光冷冽。

“你怨氣難消,心願未了,入不了輪回,便是纏在我身邊也無用。”

清冷的聲音落下,她麵前緩緩凝聚出一個人影,正是那早就已經死去的正主白嫿。

她淒慘哀怨,披頭散發,身上隱約有紅光顯現,如今還是她剛死的模樣,胸口一個大洞,雙眼猩紅,身上濃鬱的怨氣險些就要有化煞的征兆了。

若是化成了厲煞,那可就難辦了。

“幫我……幫我……”她口齒不清,鬼氣在她身上纏繞著。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死了,她看向白嫿懷裏的孩子,猩紅的眸子又多了分柔意。

她試圖去撫摸孩子,白嫿卻避開了,隻聽見她冷漠的說:“你現在是鬼,他肉體凡胎碰不得,你會吸走他的陽氣,害他生病。”

白嫿臉上頓時出現了受傷和痛苦的神色,聲音忽然就淒厲刺耳了起來。

“大人,我求求你,殺了他,殺了那狗男女……”她已然成鬼,自然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和能耐,唯有央求她,才能為自己報仇雪恨!

“好,把你的靈魂獻祭給我,我就幫你。”白嫿勾唇一笑,如此積陰德的機會,她可是不會放過的。

她沒有猶豫,身上的紅光越來越濃,嘴裏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來。

“我白嫿願意將靈魂奉獻給您,隻求您幫我殺了那賤人,為我報仇雪恨,讓我兒子得以平安長大!”

“我要她完顏長歌和周易安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墮入無間煉獄,報仇折磨!!”

一縷青煙伴隨著她尖利的嘶吼聲,收入她的掌心中,感受著自己體內充沛的靈力,白嫿滿意一笑,果然,這怨氣重的鬼最是滋補了。

但很快,她的手臂上也出現了一條血紅色的暗紋,那是厲鬼許下心願之後留在她身上的詛咒,若是未能幫她完成心願,她非但拿不到功德,還會被反噬,損失修為。

白嫿,既然收了你的靈魂和心願,那我自然會幫你報仇雪恨!

一隻怨鬼的靈魂,可以為她積攢三千點陰德,而重塑靈體,卻要十萬點陰德才行,這重活一世後,以前積的陰德全都沒了。

正要抱著兒子走,忽然感覺背後冷颼颼的,一轉身,便瞧見那位蕭太傅正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澹台策!!”

操!

這狗男人怎麽會在這裏?

不!他不是澹台策,他是蕭君策,濃鬱的夜色之下,蕭君策盯著她懷裏的孩子,陰沉沉的開口:“郡主獨自一人到這冷宮裏來,所為何事?”

白嫿翻了個白眼,這狗男人還真是多管閑事。

“本郡主出來放個屁你也要問?”

那廝眼神太過於銳利,長居高位的氣勢壓得人呼吸困難,但不可否認,他身上有一股讓很舒服的氣息,格外的降火去燥。

他說:“惠安郡主以前最是懼怕冷宮,又體弱多病,郡主在落霞山失蹤,獨自誕下麟兒,如今這活蹦亂跳的,著實讓本王好奇。”

白嫿揚唇:“好奇心太重,通常都活不太久,太傅大人要是不嫌命長的話,大可以自己去查。”

反正她已經住進這具身體裏了,那她現在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除非真正的白嫿出來,指認她這個冒牌貨。

否則,那她就是白嫿本嫿了。

“本郡主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太傅大人就請自便吧。”白嫿抱著兒子轉身就走,蕭君策目光晦暗不明的盯著她的背影。

馬車就在宮門口等著,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完顏長歌的瓊芳苑還亮著燈,周易安未曾看白嫿一眼,直奔西院去了。

“臭女人!快把本大爺放出來!”

回到屋子裏,赤烏在鳥籠裏憤怒的撲打著翅膀,想它好歹也是一神獸,有朝一日居然會淪落到被關鳥籠的地步。

將兒子放在搖籃裏,小肥鳥重獲自由後跳到搖籃上,盯著籃子裏的嬰兒說:“你就不打算給他取個名字?”

名字?

她哪兒會取什麽名字,以前手裏鬼太多,都是用編號來辨認的。

“凡人不都是講究個團團圓圓麽,就叫你團團吧。”

肥啾鳥眼一抽,這算什麽名字,難不成以後還得生個女兒叫圓圓?

雖說白嫿在這府裏不受寵,但手裏還是有個貼心丫鬟的,但祈福那日完顏長歌卻特意讓人支開了那丫頭,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丫頭的下落。

“本神獸早就打聽清楚了,你的那位貼心奴婢,被關在西廂院的馬廄裏,如今半死不活的,死了正好吃了她!”

白嫿一拳下去,砸的肥啾暈頭轉向的:“吃吃吃!就知道吃!這麽多年咋就沒吃死你丫的呢!”

趁著剛好天亮,奶娘過來奶孩子,經過太醫的診治,孩子狀態已經好許多了。

西廂院的馬廄外邊兒,一群仆人雜役攔著白嫿不讓進。

“夫人,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二夫人說了,誰也不許靠近馬廄。”

這郡主也不知道抽什麽瘋,一大早就來馬廄了。

“不讓?”白嫿挑眉,幾個雜役搖頭,堅決不讓,開玩笑,郡主的貼身丫頭整被關在裏頭呢,一身馬糞,要死不活的。

二夫人說了,就是要讓她在裏頭活活餓死,病死!

白嫿雙眸危險一眯,飛起一腳踹在雜役肚子上,那人被踹飛出去老遠。

“本郡主才是這府裏的大夫人,她一個萬年老二,有什麽資格不讓本郡主進!”

瞧這情況,剩下的幾個雜役也不敢阻攔了,白嫿推開門進去,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撲麵而來,馬群之中,雜草堆放的到處都是,角落裏,正蜷縮著一名身材瘦小的少女,滿身傷痕和馬糞,奄奄一息,像是馬上就要斷氣了。

她艱難的睜開雙眼,瞧見門口的白嫿,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郡主……郡主您是來接奴婢了麽?奴婢就知道,郡主您一定不會拋下奴婢的!”

他們說郡主死了,所以郡主現在一定是來接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