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無力
“等下，這個環節的數據有偏差，前麵的一組數據比後麵一組高了兩個百分點，這明顯不正常。”
欒亦城也在仔細比對勘察數據，發現對比之下，數據值的波動幅度很不正常。
“馬上查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周景潤覺得這個‘分離係統’的動力的續航在幾次試驗後，其實後台數據看著還是挺合適的，隻是它要在自己的個體和火箭整體的分離過程中，要如何來保證這個分離的過程安全又便捷呢？
他內心又沉重了起來，果然一個問題解決了，下一個更嚴肅的問題會接踵而至。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個體和整體之間又要靠什麽樣的紐帶連接在一起。
前兩天他和其他部門的研發設計師一起討論的時候，共同探討的最多是這個‘分離係統’的組織結構，也就是需要這個樣機出來了，才能研發下一個項目。
而很明顯這個‘分離係統’的試驗要想獲得更多的數據，就必須要做整體試驗。
隻是如今個體的試驗都產生了不可控性，又要如何去做下一步的研發呢？
周景潤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當自己充滿信心要去做這個事情的時候，發現更無力的事情出現了，他內心的苦悶此時全湧了上來，隻是現在現場的所有人員都興致高昂，他這個負責人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掃興，而且試驗才剛剛進行了十幾個小時而已。
“你們繼續試驗，羅霄，你來負責操作控製，我和周工有話聊。”
羅霄被點名，立馬到了操作位置替代了周景潤。
他和羅霄作為一組和二組的隊長，除了平日裏對火箭的安全性能在不同方麵考察研究，也可以在關鍵的時候替代周景潤進行某些試驗的操作控製，畢竟很多時候，周景潤也要去其他兄弟單位幫忙協助的，所以他們自己部門有些事情也要做出最合理的安排，不然他們兩個的組長位置沒必要存在。
祁成飛作為周景潤這幾年的得力助手，知道這人表情很是稀缺，可哪怕稍微抬下眉，他都能get他的想法。
當周工發現了事情的終極進展後，其實有些試驗也就沒多少必要了，可他們部門已經憋屈了那麽久，現在剛剛有了進展，肯定是熱血澎湃的想要做到最好，所以眼下的試驗不能停。
但他可以和他好好聊聊的。
周景潤見羅霄已經頂替了自己的位置操作，他隨著祁成飛走出了實驗室，一前一後地回到了他的辦公室。
“喝杯咖啡？”
“嗯。”
祁成飛見周景潤回到辦公室後，就一直站在麵對著對麵跟蹤與通訊技術研究大樓的窗口站著，若有所思。
他想想還是去茶水間的咖啡機那裏倒兩杯咖啡來提提神。
等他倒了咖啡回來的時候，周景潤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隻是背影顯得有些沉重，好像有點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咖啡。”
他緩緩地走了過去，把手裏倒好的咖啡遞給周景潤。
周景潤的餘光瞄到眼前的咖啡，伸手慢慢地接了過去，放在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好苦，和他的心境完全是一樣的。
“在想什麽？”
祁成飛也抿了一口咖啡，入口極其苦澀，可也濃香繞舌，回味無窮。
“在想距離神舟五號載人飛船上天還有八個月零一天，我們拿什麽去向領導交代？”
“‘分離係統’不是出現了嘛？”
祁成飛倒是淡定得很，也許他們部門一直在瓶頸的頂端掙紮著，可未嚐不是一個最好的突破口啊。
‘分離係統’的動力係統在今天的試驗裏得出了一個讓他特別欣喜的結論，那就是爆發力極強，那就說明隻要把這個個體和整體銜接好，肯定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分離係統’已經有了雛形，可我想要的是整體試驗，不然進展會很慢，而我們沒時間了，如果我們把時間一直耗在個體的試驗上，那成效不可見，因為火箭的整體性能我們通過了無數次試驗，都已經達到完善的水準，可這個‘分離係統’它才出現了十幾個小時，可它承載的是航天員的性命，而驗證它的時間不到八個月了，我徹底焦慮了。”
周景潤有些焦躁地揉了揉眉心，本來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他也算是研究所裏麵的老人了，有些規矩如何不明白，畢竟在之前從沒有任何先例可以如此，一個新的樣機剛出現就要參與到整機的試驗，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周工，你說真的？”
祁成飛也徹底驚了，深吸了一口氣，他甚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怕是自己聽錯了，又或是眼花了？
眼前站著的那個還是平日裏凡事冷然淡然，平靜無波的周景潤麽？
那個在工作中麵對各種難題都淡然自若的人，好像真的在此刻不見了。
“我告訴你，我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分離係統’肯定要整機試驗，隻是我沒敢說，畢竟這事我知道很難的。”
祁成飛在確定了周景潤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的時候，他的語氣也一下興奮了起來，他對於‘分離係統’的動力係統太有信心，也覺得可以一試，畢竟現在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很珍貴，一點都不能浪費。
“這個沒有先例，是很難，不過我知道還有個辦法，對麵跟蹤通訊研究技術故障恢複部門的羅科長也許可以幫個忙。”
周景潤安靜地站著，可他的視線從不曾離開通訊大樓，他的腦海裏在想一個可能，既然有些先例不能被打破，那換個方法呢？
“這個羅科長為什麽可以幫到我們？他排除的都是後期的跟蹤通訊研究技術故障，啥跟啥呀。”
見周景潤篤定的眼神，他心裏越加疑惑，這人的思路現在是越來越跳躍了，他有時候真的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祁成飛搖頭，還真的是想不明白，不由得習慣性地也順著周景潤的眼神望了過去，對麵就一幢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高樓，有啥好看的？
這人有時候就是這麽的枯燥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