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心機女
年方二十四歲的蔣玲,飲酒至淩晨近三點才回房,睡到上午十一點自然醒來,彼時除了口渴和饑餓,完全沒有宿醉的感覺。
名為《深宅奇案》的網絡大電影,眼下正在花溪影視基地的民國城拍攝,身為女一號,蔣玲的戲份很多,但目前基本拍完了大部分鏡頭,隻剩兩到三場的夜景戲要補。
夜裏與剛剛結識的餘總、王總的一番豪飲,是她提前費了心機算計好的,既然對方也下榻在花影大酒店,那就是上天賜給她的機遇,必須緊緊抓住了。
其實,在這部網大的劇組裏,每天收工回到花影大酒店後,宵夜飲酒也總是在不同的房間進行著——如今的影視基地業務蕭條,基地內幾家做餐飲的飯店基本都歇業了,如果不想走到數裏開外的花溪鎮上去吃喝,就隻能在房間裏自助開席。
所以對此輕車熟路的蔣玲,很快就從酒店一樓大堂的二十四小時營業超市裏,提來啤酒和快餐食品,徑直撞到了餘家傲的房間。
年紀雖輕,蔣玲卻已經在影視圈內摸爬滾打了兩三年,憑著出色的容貌和幾分演技,以及潑辣開放的性格,她在一些小投資小製作的影視項目裏占據了不少角色;像眼下正拍的這部網大,甚至占據了女一號的位置。當然,無論她參演的那些作品還是她本人,迄今為止都沒爆出什麽火花。用她向來自嘲的話來評價:自己就是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
除了沒有紅,倒是給她混出了一些職場的經驗。昨晚在民國城內偶遇的這兩男一女,名義上是來看拍片場地的,但卻沒有住進影視基地的花溪苑酒店:三層小樓的花溪苑,收費昂貴,內部房間是真正五星級的水準。
這至少說明“漁家傲·古風”工作室不是什麽有來頭的資金雄厚的影視機構。等到後來又從工作室餘總的口中證實,他們要拍攝的綜藝項目,並不邀請一二線的大咖明星。這就進一步說明了該檔綜藝的整體投資不會很大。
即便意識到了這一切,蔣玲還是決心擠進這個綜藝的劇組。一來,《深宅奇案》的網大劇組就要殺青了,接下來自己沒有其它的戲可接;二來,從未上過綜藝的這位“十八線小明星”,也非常渴望能獲得全新的演藝嚐試。更何況,既然這檔綜藝沒有大咖參演,那說不定以自己的努力,還有可能在綜藝現場搏得出位的機會。
做了決定,就要立即付諸實施。回到房間換好衣服,蔣玲謝絕了劇組同事們(包括導演)的宵夜邀請,開始了新冒險。
她的這一寶應該算是押對了——工作室年輕的餘總和王總,沒有像戴著一副眼鏡的女張總那樣拒人千裏之外,並且在酒精的作用下,兩個老總完全放開,與她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當然,三個人很有共同語言,通過豪飲間的交談,他們都了解了對方的近況,甚至了解了對方的一些過去。
胖乎乎的沒心沒肺的王總也就罷了,那看上去頗有幾分英俊瀟灑的餘總,竟然是方州衛視主持人製片人出身,怪不得這檔綜藝未來要在方州衛視播出。
蔣玲開始輸誠,一麵大讚餘總、王總年輕有為,古風綜藝必定能大放異彩;一麵努力介紹自己出演過的影視作品及角色,尤其強調自己把握古裝人物的能力。
她的努力應該初見了成效,看上去掌握著決策權的餘總,借著酒勁表示:她能夠勝任古風綜藝中的角色——今天下午,就可以當著一位國學大師的麵試鏡,考核一下她的表演水平。那位國學大師,據說是綜藝節目的總顧問。
一場豪飲收獲了既定目標,蔣玲心滿意足。不過在心底,她倒是有些瞧不起餘王二總的酒量,胖胖的王總甚至被當場喝吐了;至於餘總,也沒比他強到哪裏去。
臨近中午,起床後的網大女主角,主動發微信問候了餘家傲餘總。後者不久便告知她,國學大師、方州大學文學院的趙教授,下午兩點左右將會抵達花溪影視基地的明清城,要她隨時等候調遣。
蔣玲此前已經知道了,這檔古風綜藝剛剛與花溪影視基地談妥了拍攝地,就位於緊鄰民國城的明清城內的一座二進深宅院。她有些小激動,但也有些小麻煩——網大電影劇組的導演,剛才不斷來電話追問她昨夜去了哪裏。
至少在目前,蔣玲還不想告訴導演自己的下一個新戲。她隻推諉說來了幾個朋友在影視城內遊玩,自己去陪陪他們。
更麻煩的是,餘家傲餘總直到過了下午三點鍾仍未發來微信,按捺不住的蔣玲隻得硬起頭皮再度聯係對方,其後終於被通知趕過去會麵。
看看鍾點,距離晚上五點半進入民國城拍攝現場已經很近了。謀算一番之後,蔣玲決定換上當晚出演《深宅奇案》的服裝去赴約餘總。這樣的話,一旦在明清城那邊耽擱太久,她便可直接從那裏出發奔往民國城。
打好了如意算盤,溜出了房間,在花溪大酒店的大堂門外,又遇上劇組的道具師正在門口擺弄一輛三輪挎鬥摩托車——那是民國年代比較常見的交通工具,也是這部網絡大電影當中男主駕馭的交通工具。蔣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當場征用了這輛摩托車,告訴道具師自己開著它去見幾個朋友,晚上會直接開車到民國城拍攝現場。
畢竟是女一號,又與導演、副導演關係很好,道具師沒說二話,就將摩托車交給了蔣玲。
就這樣,一襲民國潮女打扮的蔣玲,架著半新不舊的道具摩托,一路轟鳴著開進了明清城,一直抵達了大十字街北段丁號宅院的門口。
這個心機女沒想到的是,她的無心的高調亮相,當場破壞了宅院中剛剛營造起來的古風意境。闖進宅院大門大呼小叫的一瞬間,網大女主角完全看清了院裏人們投向她的目光——驚愕、沮喪、輕蔑,總之沒看到任何友好的成分。
她一下子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愣嗬嗬地站在門口的台階上,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