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借錢難！
“青桑鎮，我聽說當代的刺繡大家，蜀繡繡龍人代表大師，周群芳先生老家就是青桑鎮的，如果是她在招收學徒，能夠提出這樣的條件，開出這樣的年薪倒也正常。”
這一條評論下麵，又陸陸續續地出現了很多議論。
“你說的那一位先生，可是在一九八六年，在國際刺繡大賽上，以一幅燭龍點燈拿下了一等獎的蜀繡代表大師周群芳？”
“我記得，周群芳先生隻繡龍，從來不繡其它的東西，一年隻出一幅作品，價格都賣到了天價，簡直就是行業的天花板。”
“作為蜀繡的代表人物，群芳先生現在都快八十歲了，一身的本事身邊卻連一個親傳弟子都沒有，所以急著招收學徒，那也是有可能的。”
沈初晴靜靜的刷著下麵的評論，對於隔壁鎮上出了一個蜀繡大師，沈初晴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當年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要複製群芳先生的神話。
整個青田鎮，從種桑養蠶，到紡織刺繡，完全形成了一個完成的產業鏈。
可這才幾年時間，桑田荒了，新一代的小孩子們幾乎都不認識蠶了，紡織機堆滿了灰被放在了某個角落裏，隻剩下一些年齡比較大的婦女，還在堅持著刺繡賺點錢來補貼家用。
隨著機器刺繡代替了手工作品，青田鎮昔日的繁華早就一去不回，那些想要成為群芳先生的人，走著走著不是夢想發生了變化，就是在失敗之中死了心。
沈初晴關掉電腦，心裏麵在想著，那一個招聘刺繡學徒的人，會不會就是已經快要被大家忘掉了的群芳先生。
不管怎麽樣，就衝著那十萬年薪，沈初晴都想要去試一試，心裏麵暗暗地做下了決定，這才走出了房門。
看了一下時間，不出意外父母應該快要回來了，沈初晴去廚房動手做起了飯，這邊才剛剛準備炒菜，媽媽就垂頭喪氣地從院子裏麵走了進來。
沈初晴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沒有借到錢的。
沈媽媽直接坐在了灶孔前，伸手往灶孔裏麵添著柴火，炙熱的火光炙烤著她的臉頰，淚水就像是斷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地從眼睛裏麵掉落了下來。
“媽，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我可以想辦法解決。”
沈初晴見狀，走過去小聲的勸說道，沈媽媽忽然伸手直接抱住她的腰痛哭流涕起來。
“對不起，初晴，都是我給這個家裏添麻煩了！如果我不去繡那個破玩意兒，咱們家就不會惹上這樣的大官司。
二十萬呢！就是把我賣了也賠不起的，對不起，初晴，對不起！”
從接到法院傳票的那一刻開始，沈媽媽心裏的這一根弦就一直緊繃著。
哪怕是今天在法庭上麵親耳聽到了判決，她都依然堅持著沒有崩潰。
可卻在這一刻，因為沒有借到錢，這一根弦繃斷了，壓抑在心裏麵的情緒、自責就這樣撲麵而來。
剛好現在家裏並沒有外人，沈媽媽終於能夠放聲痛哭了。
“媽，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長大了，這個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二十萬現在對我們來說或許很多，但這些年，你刺繡賺的錢又何止這二十萬。
這些錢全部花在了我和我妹身上，你不但沒有對不起我們這個家，反而還是咱們這個家裏的大功臣。”
“可是，我給家裏惹了這麽大的麻煩，就連你舅舅都罵我，說我惹麻煩都惹到了外國人身上了。
我就是一個麻煩精，我就是一個惹事精……”沈媽媽不停地自責著，很顯然這一趟不但沒有借到錢，反而還被舅舅給罵了。
“不是他這樣說的，他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大老粗，他說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國際官司不是誰都能夠遇到的，這些年來，有多少繡師繡了不知道多少外國的名畫。
可是他們並沒有被告侵權，那是因為，他們的作品並不優秀，根本就沒辦法引起業內的重視。
你雖然被告了，從另一方麵更是證明了你的技術。
能夠把一幅畫，繡到放進羅浮宮展覽，並不是普通的繡師能夠做到的。
所以，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繡師，隻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侵犯了別人的權益，隻要我們認真的走完理賠程序，那麽這個錯誤就圓滿的畫上了句號，往後咱們隻繡原創。”
“原創，可我根本就不會畫畫，我隻會繡別人畫的東西。”
沈媽媽無比苦惱地說道，以前是不懂法，現在知道了，以後自然是不敢再犯。
“媽，你真當你花了這麽多錢，供出來的美院女兒是吃素的？”
沈初晴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笑著說道。
“我可能沒有那位羅伯特有名氣，但從小到大我在繪畫上麵拿到的獎項，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
從今往後，你隻需要繡我畫的畫就好。”
“可以嗎？”沈媽媽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家大女兒畫的畫非常好看，但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當然可以，我來畫，你來繡，然後再交給我來賣，咱們繡的作品好歹也是被選送進了羅浮宮的，隻要宣傳得當，就一定能夠賣個好價錢。
不過就是二十萬，焉知往後我們的刺繡作品就不能賣到如此高價？”
“好，你現在就去畫，我馬上動手繡。”沈媽媽是一刻也不能等了，隻想著能夠早點掙錢，把這一筆賬給還了。
“那也得先把飯吃完了，畫畫也是要體力的。”沈初晴笑道。
“你現在去準備紙筆，我來炒菜，等一下吃完飯你就畫。”
沈初晴當然知道，自己繪畫的水平或許不錯，但想要賣出高價對於目前來說是根本就不現實的。
之前的那一番說辭，不過是為了穩住沈媽媽的情緒。
見到她整個人變得積極起來，哪裏有不答應的道理，連忙回到房間，準備畫筆材料，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也得畫一幅畫出來，讓她手上有事做，省得胡思亂想。
菜剛一炒好，沈爸爸也回來了，沈媽媽激動地迎了上去：“怎麽樣？二姐答應借錢給我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