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群芳先生
“十分鍾”裏麵傳來了一個略顯蒼老的女音，隨著聲音落下，門也哐當一聲被關了起來。
沈初晴還在研究這個十分鍾是什麽意思，周緒帶著她退到了院子中間的一處小假山前。
假山下麵是一條溪流，還可以看到有幾尾魚兒在下麵遊動，小溪邊上砌著幾個石凳。
“你先在這裏等一下，先生說了，十分鍾後她就會出來。”
原來十分鍾是這個意思，沈初晴點了點頭，周緒已經轉身離開了。
沈初晴看了一會兒水中的遊魚，終歸是沒有心情去欣賞那一種自在。
目光打量了一下整個院子的格局，幹淨簡潔並沒有過多的裝飾，寧靜的就像是一幅畫一樣。
最後目光停在了那一扇剛剛關好門的房間，聞名世界的蜀繡大師此刻跟自己隻有一門之隔。
沈初晴激動得咬了咬嘴唇，當痛感傳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此刻並不是在做夢。
腦子裏麵開始思考起一會兒該如何通過複試，如果先生讓自己現場作畫，是畫自己比較拿手的了？還是畫先生喜歡的龍？
如果讓自己繡一幅繡麵，那又應該繡什麽，荷花之前已經繡過了，梅蘭竹菊倒是比較拿得出手，可要把四君子全部繡出來，顯然是短時間內做不到的。
如果先生問起自己的專業繡技技巧，自己是否能夠答得出來，此刻的沈初晴忍不住有些後悔，要是當初能夠多看看多背背刺繡專業性的書籍，現在也就不用這麽忐忑不安了。
就在她的思想進行著天人交戰的時候，那一扇關著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一件寬大的圍裙直接將她的身體全部給罩住了。
隻見她精神抖擻地衝著沈初晴走了過來，那氣勢、身形根本就沒辦法讓人把她和八旬老人聯係在一起。
臉上和手上都沾染著一些青色的顏料，臉上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寡淡，仿佛有一種能夠洞徹世事的神秘莫測。
沈初晴隻敢偷偷的看一眼就馬上移開眼睛，此刻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連裙擺掉在地上了都沒有注意到。
“你就是通過初試的那個丫頭？”
“群芳先生好！”沈初晴慌亂地點了點頭，才想著自己應該主動問好，連忙穩定心神開口問好。
站在大師的麵前，沈初晴哪怕個子比她還高了六七厘米的樣子，卻依然覺得自己渺小得不得了。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氣質碾壓，沈初晴哪怕是在美院教授麵前，都沒有體驗過這一種感覺。
“這衣服你穿著倒是挺合適的。”群芳先生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裙子，眼睛裏麵閃過一絲不悅。
沈初晴不知道這衣服的來曆，更不知道該如何接這一句話。
好在群芳先生並沒有在這一個話題上麵繼續糾結，而是仔仔細細的將沈初晴從頭到尾地打量了一遍。
她的目光所到之處，沈初晴有一種五髒六腑都要被人給看穿了的感覺，可為了方便她的打量，沈初晴不得不挺直了腰板，把自己最好的儀態給展示了出來。
哪怕是手心腳心，此刻早已經被汗水給濕透了，沈初晴卻必須得保持著得體的微笑，群芳先生注重容貌儀態，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不管怎麽樣，自己一定要在這個時候給群芳先生留一個好的印象。
大約過了兩分鍾，就像是過去了兩年一樣漫長，沈初晴感覺到她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終於忍不住偷偷地鬆了口氣。
“長得還算可以，願意留下就留下吧！”群芳先生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之前的那一個房間。
“這是過了嗎？”
沈初晴滿臉疑惑地看著那一扇門再一次被無情地關上，之前做下的所有的心理建設，居然半點用途都沒有排上。
這個複試，到底算得上是簡單還是複雜呢？
沈初晴站在原地，再一次拎起了裙擺，卻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
好在周緒來得及時，把她從這一種不尷不尬的處境中給拯救了出來。
“先生說你通過了麵試，你如果願意做她的弟子，現在就可以跟我去簽訂合約，隻要合約一生效，我可以立刻將那二十萬打入你的賬戶裏。”
“你的意思是說，我複試過關了？”雖然再一次得到了確認，沈初晴依然覺得難以置信。
“是的，你別以為這一關過得很容易，在今天之前，已經有了十六名順利晉級初試的女孩，因為相貌和儀態的原因，而沒有通過複試。”周緒溫和地進行著解釋。
“所以說，長得好看也是一種優勢？”沈初晴一直都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可能夠入得了群芳大師的眼，看來自己也應該小小的驕傲一下。
“相貌是一回事，先生真正注重的是眼緣，恭喜初晴，你能夠順利地通過複試，就代表你合先生眼緣。
請跟我去書房，我先給你看一下師徒協議，你要是覺得能夠接受，往後就可以一直留在群芳園中。”
沈初晴跟在他身後離開了後院，再一次回到了前院，推開了挨著自己之前參加初試左手邊的一間屋子。
入眼的便是幾個偌大的書架，把幾麵牆全部給遮擋了起來，上麵整整齊齊地堆放著各種各樣的書籍，不但有詩經，史記文史類的書籍，還可以看到金古粱的全套小說。
“好多書”沈初晴驚訝的張大著嘴巴，靜靜地打量著周圍的所有書架。
群芳園裏麵的藏書達到這個規模，恐怕連縣城裏麵的圖書館都沒有這裏收藏的多吧？
眼睛在各大書架上來回穿梭，對於一個從小就很喜歡看書的人來說，眼前的這些書架對她來說就等同是一場擺在自己麵前的饕餮大宴。
毫不掩飾心裏的喜歡和羨慕，周緒看著她那震驚不已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心裏麵特別的舒暢。
“確實有些多，當初從省城搬回來，是直接用了一輛箱式的掛車，就是打包這些書籍，前前後後都用了半個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