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還有更寒磣的地方?
午飯後，杜浦跟著黃老師到了另一棟樓樓下。
航電部就設在這裏。
黃老師帶著他走上二樓，走到走廊盡頭的幾間辦公室門口。
“這是航電部洪部長的辦公室，那是你所在組的組長辦公室，我們都有午休的習慣，所以你可以稍微等一會兒再找他們，不會很久的。還有，你們部門的助理小姑娘也知道你今天來，她跟領導們都匯報過了。”
“謝謝黃老師。”
杜浦目送人事老大姐離去，卻有些發愁。
這幾間辦公室都關著門，現在下午一點鍾還沒到，自己要去哪兒呆著呢？
走廊裏十分安靜，無論是這幾間領導辦公室，還是另一側的開放式辦公室，門都掩著，似乎所有人都在小憩。
杜浦輕手輕腳地往樓梯口走去，隻顧著不弄出動靜，卻忘了看路。
隻聽見樓梯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差點跌倒。
“哎呀！你這小夥子，怎麽走路不看路？”樓上衝下來的人似乎也被撞得不輕，靠在樓梯上直喘氣。
“對不起......”杜浦定睛一看，是一個精瘦精瘦的中年人，個子不高，頭發已經遮蓋不住完整的頭皮。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那人罵罵咧咧地扶著樓梯繼續往下走去，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但杜浦聽不清楚。
他有些窘迫，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撞了老員工，手足無措地看著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下麵。
這時，走廊盡頭一間辦公室的門開了，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手裏握著一個保溫杯，往杜浦這邊走來。
“領導好......我是新來的員工，我叫杜浦。”杜浦等他走到近前時，主動自我介紹道。
他猜測，這人多半就是黃老師說起的洪部長。
“哦......好的，我知道你，歡迎加入我們航電部啊，來，到我辦公室聊聊。”洪均一愣，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頓時反應過來。
他給自己的保溫杯添上熱水後，帶著杜浦一同走回辦公室。
聊了幾句，洪均突然問道：“你爸是杜喬吧？”
“額......是的。”杜浦一驚，還是本能地給出肯定的答案。
“哈哈哈，我說呢......老杜，他長我六歲，是我西工大的師兄，他可厲害了，恢複高考時第一批大學生，虎父無犬子啊！”
“洪部長過獎了......”
“唉，可惜啊，可惜啊......”剛感慨完，洪均卻又搖了搖頭，聲音也低沉下來。
杜浦屏住呼吸，想聽他繼續往下說，洪均卻抿了抿嘴，不再說話，然後換了個表情，說道：“不說了！老杜是個好同誌！對了，我給你介紹介紹高組長吧。”
說完，他抓起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撥了幾個數字。
斜對麵辦公室裏響起一陣電話鈴聲，有人接了起來。
“峰臨，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的！”
聲音剛落，那邊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
他看上去年紀比洪均要小一些，但估計也有40上下。
洪均招呼他坐在杜浦旁邊，介紹道：“峰臨，這就是你們組的新人，杜浦，北航2係畢業的，也算是科班出身。杜浦，這就是你的組長啦，高峰臨，我們的座艙顯示係統全靠他了。”
“高組長好！”杜浦連忙低頭致意。
“叫什麽高組長，叫我老高就行，除了洪部長，大家都這麽叫我。”高峰臨十分爽快。
“我比你老，當然不能叫你老高了，你叫我老洪還差不多。”洪均笑道。
兩人又說笑了幾句，杜浦剛才那有點緊張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
“小杜，你就跟著峰臨去你們組認識認識其他同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前陣子我們針對新員工已經做過統一培訓了，你那次沒來，現在如果需要開小灶，就說一聲。我們現在正是百廢待興，積極用人的時候。我和峰臨都老了，以後得靠你們這些80、90後們！”洪均說。
高峰臨明白領導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便起身招呼杜浦：“走吧，我帶你去組裏。”
杜浦跟著高峰臨來到走廊另一側的辦公室，推門進去，裏麵是一大片開放式工位，粗略估估，可以坐三、四十號人。但此時，上座率不到一半，有些人還在趴著睡午覺，給杜浦一種稀稀拉拉的印象。
高峰臨帶著杜浦來到辦公室一角，隻見那片區域用一排書架稍微與其他地方隔開，放有六個工位，卻隻坐著兩個人。
杜浦這才發現，書架上擺放著一個白底藍字的標牌：座艙顯示係統。
他順著這個線索迅速掃視了其他工位，發現了好幾處類似的安排，而標牌上的字，顯然表示對應團隊負責的專業領域，有“核心航電係統”、“通信導航和監視係統”、“信息係統”等。
“這是我們組新來的杜浦，大家認識一下......其他人呢？”高峰臨一邊介紹，一邊問道。
“他們都去宇航大樓了。”座位上的兩人年紀都與高峰臨相仿，約莫四十上下。
兩人友好地朝杜浦笑了笑。
杜浦心裏的疑竇卻越來越濃：“為什麽都是中年人呢？年輕人都去哪兒了？不是說前陣子新來了一批人嗎？”
“小杜，我帶你來，隻是跟大家先認識認識，混個臉熟，你的工位其實不在這裏。”高峰臨說。
“啊？”
“你到院裏來，是幹C595項目的，國家級大項目，幹這個項目的人，都在宇航大樓上班，不在院裏。這兩天你先熟悉熟悉院裏情況，過兩天我帶你去認識一下項目上的人。”
“宇航大樓？”杜浦沒聽說過這個地方。
“是的，在靠近徐家匯的地方，滬閔高架邊上。不過嘛......”高峰臨笑道：“如果你今天過來報道覺得我們院裏的環境有點寒磣，去了那裏，你會懷念院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