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莊四小姐你不行啊
莊婧溪從茶館裏出來,其中一個侍衛走上前道:“四姑娘,咱們得快些趕路,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落腳的客棧,隻怕會不安全。”
莊婧溪卻是甩了甩袖子,心想,要是聽你們的,繼續趕路,那才是真的不安全。
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毒藥毒針,浪費在這些人身上。
莊婧溪笑得像個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用那種輕快的語氣說:“我剛才在裏麵碰見陸家大哥了,他們正好也是要去往酈陽。”
“陸家大哥人挺好的,說是讓我們同他一道出發。他是上過戰場的人,他可厲害了,他身邊的士兵也可厲害了,放心好了,咱們不會有危險的。”
她這高興的模樣做不得假。
幾個侍衛卻是臉色一僵,笑不出來了。
領頭的那個侍衛,嘴角的笑意有些牽強,他試圖給莊婧溪洗腦,“四姑娘,這樣恐是太麻煩陸家公子了,若是夫人和幾位少爺知道了,也會不高興的。”
莊婧溪看著他不說話,眉頭緊皺。
餘下三人,卻是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都搬出夫人來了,四姑娘總該乖乖聽話。
若真的同陸家的人一道出行,那這一路上,他們還有下手的機會嗎?
雖說這樣子對待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不地道,可誰讓下達那個命令的人是她親娘呢?
要怪就怪四姑娘命不好。
領頭的那個侍衛,以為自己是說動莊婧溪了。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瞧見麵前的小姑娘突然冷了臉。
莊婧溪氣勢洶洶,憤怒地瞪著說話的人,像是在發泄心中的怒火,“她都不管我了,我才懶得理會她生不生氣!你們四個人根本保護不了我,我就要同陸家哥哥一起出發,你們要是看不慣,大可以現在就回去告狀,橫豎你們都不是好人,我才不需要你們保護!”
她扭過頭去拉冬青的手,“咱們走,陸家哥哥他們要半個時辰後出發。綰綰妹妹說那邊的花開得可好看了,咱們去看,別管他們。”
她轉身就走,看都沒看身後的幾個侍衛,這一看就是被氣得狠了,千金小姐的脾氣一上來,就開始罵身邊的人。
幾個護衛對視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莊婧溪原也沒說謊,這邊的花,確實開得極好。
就是此處略有些偏僻,誰知道周圍,會不會藏著一兩個歹人。
莊婧溪摘了兩朵小花簪在冬青頭上,唇角向上彎起,一雙眼睛狀若月牙,“真好看,等到了酈陽,我定要多給你買幾身衣裳。”
冬青被自家姑娘誇讚好看,一時間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剛想說不必破費,就瞧見之前還好好的四個侍衛,突然之間拔出腰間的長刀朝著莊婧溪砍去。
莊婧溪眼底劃過一抹暗芒,臉上卻露出了驚懼的表情。
她拉著冬青就近往樹後一躲,避開了離她最近的那個侍衛砍過來的一刀。
她看似慌亂無措運氣極好,實際上,她的站位以及每個動作,都精準的不得了。
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
冬青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嚇傻了。
反應過來後,她趕緊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胡亂地砸在了某一個侍衛的臉上。
被砸中的那個侍衛,抬手就想給冬青來一刀。
假意躲避幾個侍衛追殺的莊婧溪,看準時機悄悄地將握在手裏的石子擲了出去。
她的動作實在是太快,快到根本無人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那名侍衛就覺得膝蓋一痛,以一種屈辱的姿勢被迫跪在了地上。
而後,他眼睜睜地看著,一支羽箭從他頭頂飛過,將他同伴的手心射穿,手裏的長刀,宛若一個笑話般,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泥沙。
他驚恐地轉過頭,卻瞧見,馬背上,坐著一個劍眉星目,手持弓箭,穿著白袍的漂亮少年。
少年姿態散漫,偏偏眼神又是清明堅毅,他道:“莊四小姐,你不行啊,虧我還帶了這麽多人來救你,就這四個酒囊飯袋,都不夠我塞牙縫的。”
“多謝陸公子。”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躲在樹後的莊婧溪,眉眼彎彎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
陸飛白翻身下馬,走到離他最近的那個侍衛麵前,用腳踹了踹對方,“說吧,你們主子是誰。”
莊婧溪唇角一彎,目光在這四個侍衛身上來回打轉,“陸公子,我想你是審問不出來的,直接報官吧,這樣也省事。”
一聽說要報官,幾人瞬間慌了神。
他們幾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爬到了莊婧溪麵前,“四姑娘,這一切都是夫人讓我們這麽做的,我們也不想害你,這些可都是夫人的安排啊!”
方才還眉眼彎彎的莊婧溪,瞬間就笑不出來了。
她的臉色甚至還有一點蒼白,“不……不可能,你騙我!我母親不會這樣對我的!”
瘦瘦小小的小姑娘,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抖,蒼白的麵頰上布著淚珠,任誰看了,都覺得心疼。
就連跟趙惠蘭同流合汙的這幾個侍衛,都在這一瞬間受到了良心的譴責,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顧不上什麽良心不良心的了,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其中一個侍衛生怕莊婧溪不相信,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四姑娘你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夫人的字跡,你總歸是認識的!”
莊婧溪捧著這封信的手都在抖,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信上的內容。
半晌後,莊婧溪閉了閉眼,艱澀地開口:“我可以不報官,隻不過,一個月之內,你們不能出現在邵京。”
“一個月後,你們再回到我母親身邊複命吧,我母親一向心硬如鐵,她若知道你們辦砸了事,定然也不會放過你們。回去後,她若問起來,該怎麽回答,你們應該心裏有數。”
這就是明晃晃地暗示他們將今天發生的事爛在肚子裏了。
幾個侍衛很有眼色,立刻打蛇隨輥棍上,“四姑娘仁慈,願意放我們一條生路,可今日之事,原是我們對不住四姑娘。倘若夫人問起來,我們便說,四姑娘傷得不輕。”
莊婧溪點了點頭,心道這幾人倒也不算太蠢。
陸飛白抱著弓箭,站在一旁看戲。
待看夠了,他一揚下巴,看著還跪在地上的那四個人,“既然莊四小姐這個苦主都發話了,我也懶得同你們計較,按莊四小姐說的去辦,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