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這個親大哥算什麽?

莊明禮的眸間溢出一絲諷刺。

嗬,若他不說,誰又能看得出來,莊婧溪是他們莊府的女兒呢?

莊明禮整理了一下衣裳,抬腳往莊婧溪她們那邊走去。

原本還笑著的一家人,瞧見他後,瞬間就收起了臉上的神情,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莊明禮將目光落在明麗惹眼的莊婧溪身上,蹙眉道:“阿婧,我是你大哥,我有話要同你說。”

莊婧溪看了他一眼,眸中無悲無喜,隻是側過頭對有些擔憂的陸家人說:“爹娘,大哥,你們先和綰綰一起進去。”

“我去解決一些事。”

說完了這些,她才終於對莊明禮開口道:“有什麽話,就去旁邊的大樹下那裏說吧。”

她指了指離浮萍居稍稍有些遠的那一顆蒼翠的柏樹。

莊明禮被氣笑了。

他找了她一下午!

如今終於見到她,她竟然連請他進屋都不願,也吝嗇於去茶樓的雅間,隻隨便指了一棵樹來敷衍他!

還有,她方才叫陸家人什麽?

爹娘?大哥?

他這個親大哥就站在她麵前,她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口口聲聲地管陸飛白叫大哥。

那莊府算什麽?

他這個親大哥又算什麽!

陸綰綰警惕地看了一眼莊明禮,護犢子似的開口:“不行,阿婧姐姐。我不放心讓你和這個人待在一起,你們之間的事我不好摻和,但是冬青姐姐不是外人。”

“你得讓冬青姐姐陪著你,不然我不走。”

莊府除了每年給阿婧姐姐送衣服的人之外,沒一個好人。

她得叫上冬青以防萬一。

要是阿婧姐姐被欺負了,冬青能立刻跑回來讓她們給阿婧姐姐撐腰。

陸仲齊顧寧霜以及陸飛白沉默了一瞬,而後紛紛用詭異的目光隱晦地掃了莊明禮一眼。

最後十分默契地開口道:“綰綰說得不錯,確實得讓冬青跟著。”

莊明禮氣得差點笑出聲來。

他是莊婧溪的親哥哥,這群外人把他當賊一樣的防著生怕他欺負莊婧溪,這是什麽道理?

莊明禮深吸了一口氣,多年來的良好教養沒讓他當著這麽多外人的麵說出什麽刻薄的話。

陸家人想給莊婧溪找個丫鬟做幫手,那便讓她們找。

除非那個叫冬青的不要命了,敢對他這個做主子的動手。

莊婧溪笑著摸了摸陸綰綰的腦袋,“好,讓冬青跟著我,你進去之後告訴她,我在那棵樹底下就行了。”

莊明禮又被她流露出的無奈寵溺的笑刺傷了眼睛。

他還真是有個好妹妹!

對外人和顏悅色,對著他這個親大哥卻是冷漠得仿佛一個陌生人。

真是個吃裏扒外的白眼狼。

莊明禮沉著臉跟著莊婧溪走到那棵柏樹底下。

身旁沒有了外人之後,莊明禮就撕去了那副恪守禮節的外皮,指著莊婧溪的鼻子怒罵道:“我們莊府怎麽會養出你這麽個混賬白眼狼!”

莊婧溪冷笑一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倒想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麽事兒,竟然平白無故被扣上一個白眼狼的罪名。”

“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莊大公子不妨明示,我這人比較愚鈍,可聽不懂你的弦外之音。”

莊明禮死死地盯著她,仿佛她真的做過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我問你,你為何要將諸位王爺送你的東西都捐出去?”

“沽名釣譽也得有個度!誰給你的臉踩著整個莊家為你自己搏好名聲?”

莊婧溪挑了挑眉。

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被人給看出來了啊。

對,她把除明宣帝以外的人送的東西全都捐了出去,就是為了沽名釣譽。

早在沒回京之前,她的計劃裏就有這麽一步。

隻不過她當時是想用自己的銀子,外加明宣帝可能會給的賞賜。

然而她也沒料到,中間會突然殺出個江寒鈺給她送禮。

江寒鈺那麽做,無非就是想看她被一群皇子盯上,他好坐在一旁看戲。

畢竟他這個人最是喜歡坐山觀虎鬥。

可惜江寒鈺並不知道,她很久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會被那些皇子針對的準備了。

他搞這麽一出,除了白給她送錢,讓她更正大光明地為自己造勢之外。

好像並無多大的用處。

現在邵京城所有百姓都在誇她心有丘壑,人美心慈。

莊明禮竟然能看出來她是在沽名釣譽。

怎麽說呢,就還挺新鮮。

不過,當著莊明禮的麵,莊婧溪又怎麽會承認呢?

她彎了彎唇,一臉無辜地攤開手,“自然是因為憂心百姓吃不上飯,擔心邊疆將士無法安然度過寒冬。”

“至於踩著整個莊家為自己博名聲,莊大公子,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明白了。”

“自始至終,我連與莊府有關的半個字都沒提到過,又何來的什麽踩著你們上位?”

莊明禮都要被她這副無辜的模樣氣笑了,“你沒有踩著莊府上位,為何在皇上麵前隻提陸家?”

“為何在黎民百姓麵前,口口聲聲都是你義父義母!”

“父親母親養你到這麽大,你卻連一句好話都不願為他們講!莊婧溪,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看看莊府現在被罵成什麽樣了,母親甚至被你氣得暈了過去,莊婧溪,這就是你回報莊府的方式嗎!”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說得可真妙。

莊婧溪忍不住笑著為莊明禮鼓了鼓掌。

說得真好,若不是她知道原主和自己都是怎麽過來的。

隻怕她也要認為自己,是莊明禮口中那個不忠不孝見義忘利的人了!

“莊大公子這話好沒道理,什麽叫我家姑娘沒為莊府說好話?”

一道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的女聲插了進來。

冬青走至莊婧溪麵前,將手上的雨過天青色披風為對方披上。

她轉過頭,迎上莊明禮那暴躁的仿佛要殺人的目光,笑了,“什麽時候你們莊府的家訓成了心係家國為君分憂?”

“莊府的人,又什麽時候關心過駐守邊疆的人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話,你們莊府的人說不出口,我們姑娘若是昧著良心在聖上麵前說這些,那豈不是欺君?”

冬青搖搖頭,眼神裏的嘲弄卻怎麽也藏不住。

她將莊婧溪護在自己身後,要笑不笑地盯著莊明禮。

她問:“莊大公子,欺君可是死罪。你是想存心害死我們姑娘呢?還是覺得自己活夠了,想讓整個莊府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