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男主出場
莊玉瑤就仿佛一道溫暖眩目的光,有她在,莊府永遠也不會有寒冬。
趙惠蘭原本盛怒至極的情緒,就這麽在她的撒嬌聲裏逐漸消散。
整個莊府的氣氛,又從之前的低沉壓抑,恢複到了一團和樂。
然而邵京城周王府,也就是二皇子府上,此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沈從安背對著燭光負手而立,他一張臉藏於陰影中,叫人很難看得清他說話時的表情。
隻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來揣測他的喜怒。
沈從安沉著臉,問在場的幾位幕僚,“刺客的事,可都解決了?”
一個幕僚垂下眼瞼,朝他彎腰抱拳,恭恭敬敬地回道:“殿下放心,此事已經推到了先太子舊部頭上,大理寺的人,便是嚴刑拷打千百次,得到的,也隻會是這番說辭。”
三個月前,先太子因私囤兵馬私藏甲胄入獄,他的心腹劫獄不成,反連累他被萬箭穿心。
若說先太子舊部,是因此懷恨在心,終於在今日尋得機會行刺,倒也說得過去。
隻要尚且還活著的那個死士,咬死了今日就是衝著明宣帝而來。
而非是想要針對八皇子。
任誰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來。
沈從安有些煩躁,卻未將這種情緒表現出來,隻是淡聲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別再自作主張。”
那幕僚哪裏沒聽出來沈從安話裏的警告,他試圖為自己辯上一辯,可最終,他也隻是低下頭,輕輕地說了個是字。
若無沈從安的默許,他們哪來這麽大的膽子策劃當街行刺八皇子和皇上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然而沈從安之前,從未一字一句地說過要八皇子死之類的話。
他說當街行刺一事,是他們會錯了意自作主張,他們除了低頭認錯以外,又能做些什麽呢?
他們哪裏不知道,沈從安壓根不是怪他們擅作主張。
而是怪他們辦事不力,竟然叫八皇子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
誰能想到,那支箭都對準了八皇子的命門了,那位莊四姑娘,猶能麵不改色穩穩當當地截住它。
想到莊婧溪,一個膚色稍黑的幕僚,便往前走了兩步,整理了一下衣裳,恭恭敬敬地朝沈從安行跪拜大禮。
他將額頭抵在手背上,道:“殿下,臣以為,莊家四姑娘,可以收為己用。”
沈從安垂下眼瞼,親自伸出手將人扶起來。
他的左半邊臉藏在陰影中,神情就顯得有些難以捉摸。
他眉頭一擰,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問道:“如何收為己用?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那幕僚便笑了,“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卻不知這話於女子而言,也是一樣的。”
他的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殿下天潢貴胄龍鳳之姿,那莊婧溪身手再好,也不過是個女子……”
沈從安抬手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眸光卻是不動聲色地閃了閃。
他道:“我自有別的法子將她收為己用,此事莫要再提。”
眾幕僚對視一番,到底沒再說什麽。
眼下,殿下的心思,主要還是放在莊府六姑娘身上。
莊婧溪雖有幾分利用價值,可跟莊玉瑤比起來,那就有些不夠看了。
雖說莊婧溪是鎮國大將軍的義女,可這中間,還隔著一個親生女兒陸綰綰。
他們難道能指望一個義女與陸綰綰平起平坐?
想到陸綰綰,幾位幕僚的心思,倒是活絡了起來。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幕僚,最為坐不住,“殿下,莊六姑娘雖然好,隻是到底不能同陸家嫡女相提並論。”
“臣以為,殿下若要謀大事,必須要將整個陸家收入囊中,那陸綰綰,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莊玉瑤的父親,不過區區一個太常寺少卿。
沈從安一個皇子,何以會看上她?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看中了她母親趙惠蘭背後的趙家。
趙家乃巨富之家,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而謀大事者,除了野心和手段,自然也少不了錢財的加持。
然而有錢的比不過有權的。
更遑論陸家握著的可是令人眼紅的兵權!
如此大的**擺在麵前,沈從安卻是搖了搖頭。
陸家的確是一塊巨大的肥肉,令人垂涎三尺。
可也得看他目前能不能有足夠大的本事將這塊肥肉吞下去。
人心不足蛇吞象。
陸家是一定要收入囊中的,卻不是現在。
沈從安的神色陰沉,他道:“父皇如今盯我們盯得緊,若在此時同陸家示好,那便等於惹火燒身。”
“在這個節骨眼上,陸綰綰和陸家,必是不能招惹的,此事容後再議。”
陸家手握兵權,若是哪位皇子敢在這個時候同陸家人走得近,那無疑將有異心三個字,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隻怕到時候,連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沈從安既這麽說,那幕僚也明白自己是操之過急了。
他低下頭,朝沈從安請罪。
片刻後,他又道:“陸家的事,殿下可以暫且放在一邊。隻是,皇上未必會全然相信此事就是先太子舊部所為。”
“以防萬一,殿下明日,還是差人送些厚禮給莊四姑娘,隻說感謝她救了皇上和八皇子。”
這便是要演一出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戲,給外人看了。
沈從安點了點頭,臉色有些不虞,“我也正有此意,此事,便交由先生去辦吧。”
他皺了皺眉,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囑道:“打聽好其他皇子送禮的分量,備個差不多的就成。”
那幕僚正要領命離開,不料沈從安又突然笑了。
他笑得頗有些不懷好意,“不,總歸我的那幾個兄弟,也會盯著我。”
“既是如此,先生便多備些。那份謝禮,千萬要越豐厚越好。”
那幕僚聽聞此話,不由得暗自抽了抽嘴角。
他這分明,是想要其餘幾個皇子大出血啊!
他有趙家為他提供錢財上的支持,雖說這兩年,趙家的生意遠不如往昔。
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如今的趙家,還是同往昔那般富得流油。
沈從安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可其餘幾位皇子,哪有這麽強有力的錢袋子?
最可恨的是,莊婧溪是莊家人。
而莊家是站在沈從安這頭的。
也就是說,他送出去的東西也好,那幾位皇子送出去的東西也罷。
最後還是會回到他手裏。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實在是陰損得緊。
不過,謹慎起見,那幕僚還是問道:“殿下,如今莊四姑娘並不住在莊家。咱們的這些謝禮,是送到莊府呢?”
“還是送到莊四姑娘自個兒的宅子中?”
沈從安一句當然是莊府就要脫口而出。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沉思了片刻,道:“且看明日父皇的賞賜,會送往何處吧。”
不過,不論送到哪,最後還是會流落到他手裏。
畢竟,莊婧溪不可能一輩子住在外頭。
她遲早是要回到莊家的。
她是莊家的一份子,而她手裏的東西,自然也要為莊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