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由不得她不答應
他突然之間來了這麽一下,登時把莊子逸嚇得不輕。
莊子逸一張口就想將對方罵得狗血噴頭,可是瞧見莊雲衍那雙猩紅的眸子,他又默默地將那些暴怒的話給咽了回去。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吼那麽大聲做什麽?我確實不知道你嘴裏的阿婧是誰,什麽四妹妹五妹妹的,我隻有瑤瑤這個六妹妹!”
“至於什麽別的阿貓阿狗,我才記不住,也不想記住。”
見他竟然用阿貓阿狗來形容莊婧溪,莊雲衍被氣得險些揚起拳頭往他臉上招呼。
眼見莊雲衍又要開口訓斥莊子逸,趙惠蘭及時的截住了他的話頭,“好了,都是親兄弟,吵什麽?”
“你們四妹妹是莊婧溪,就是四年前得了癆病,被送去酈陽將養的那個。”
她這麽說,莊子逸就有印象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地道:“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病秧子。害得瑤瑤成天被嘲笑,害得家裏從前總是彌漫著一股藥味的害人精。”
他不僅想起來了莊婧溪是個病秧子害人精。
還想起來了四年她罵自己智障,害得自己被針紮的事。
他的話,又將莊雲衍給氣得眼眸猩紅。
莊雲衍指著莊子逸的鼻子,痛心疾首地怒罵道:“阿婧不是什麽害人精病秧子,她是你妹妹!你莫要這樣子說她!”
莊子逸嗤笑一聲,眸中滿是的不屑,“我不僅要說她是個病秧子害人精,我還要說她是個醜八怪呢!莊雲衍,你難不成還要為了一個醜八怪害人精對我動手?”
莊謹之掃了一眼二人,伸手將莊雲衍拉到一邊,淡聲道:“好了,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四妹妹的問題回頭再說,當務之急,是要將瑤瑤的事給解決了。”
趙惠蘭朝莊謹之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眼神。
她收起了之前那副溫和慈愛的麵孔,神情中隻有滿滿的冷淡,“陛下同你們父親說的是想要將莊府嫡女嫁到楚王府,卻沒指名道姓。”
“眼下莊府的三個嫡女,素素已經定了親,瑤瑤斷然是不能嫁過去受苦的。讓阿婧嫁過去,是最合適的。”
莊雲衍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身體踉蹌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看著趙惠蘭,“娘,瑤瑤不能嫁過去受苦,難道就要阿婧去送死嗎!”
“楚王府是個什麽地方?阿婧要是嫁過去,她還能有活路嗎?”
趙惠蘭卻是淡淡的瞥了莊謹之一眼,不為所動,一如她當年鐵了心要將莊婧溪送去酈陽。
她盯著莊雲衍的眼睛,忍著自己的厭煩,很是耐心地同他講道理,“阿衍,我知道你心疼阿婧,我也知道你疼她勝過疼瑤瑤。”
“可你也要知道,你的妹妹不僅僅隻有莊婧溪,瑤瑤她也是你妹妹!”
趙惠蘭的神情逐漸變得冰冷,宛如秋日裏凍得人骨頭疼的寒風,“阿婧要是不嫁,那就隻能讓瑤瑤嫁過去,瑤瑤那麽喜歡你,阿衍,你捫心自問,你真的忍心讓瑤瑤去送死嗎?”
莊雲衍對上趙惠蘭的視線。
他逐漸敗下陣來,沉默地沒再說什麽反駁的話。
不是他在犧牲阿婧和瑤瑤之間,選擇了保全瑤瑤。
他最喜歡的妹妹是阿婧,最心疼的妹妹也是阿婧。
可是瑤瑤太小了。
瑤瑤那麽嬌氣,她什麽苦都沒吃過。
她就宛如一張白紙,宛如脆弱的青瓷。
瑤瑤從小就粘著他,每一次生病,他不叮囑她喝藥,她就每次都能嫌藥苦就偷偷地把它給倒掉。
瑤瑤那麽傻,那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他又怎麽能夠放心讓她踏入楚王府這樣的龍潭虎穴?
瑤瑤若是入了楚王府,必然會落得個死無全屍。
阿婧……阿婧那麽聰明,她一定會保全好自己的。
也許阿婧還會活得很好。
見莊雲衍沉默了,趙惠蘭這才舒展了眉頭。
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這就書信一封,讓酈陽那邊的人將阿婧送回邵京。”
她又看了一眼莊雲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歎聲道:“阿衍,你莫要覺得娘偏心。”
“要是可以,娘也不想讓阿婧嫁過去。”
她閉了閉眼,做出一副傷心的姿態,“可是你也知道,阿婧她身子弱。除了楚王,她又還有什麽別的好歸宿呢?”
“她從小就被泡在藥罐子裏,離了藥就不能活。你以為,阿婧還能活多久?”
“總歸阿婧是沒有多長時間的,倒不如讓她替瑤瑤擋下這個劫難,也全了她和瑤瑤的姐妹之情。”
有一句話趙惠蘭沒有說。
就莊婧溪這樣的,配楚王江寒鈺,都是她高攀了。
雖說江寒鈺凶名在外,可人家好歹也是個王爺。
莊婧溪這樣的病秧子,若是嫁進楚王府,她還覺得委屈了江寒鈺呢。
若不是整個莊府,已經沒有了別的可以替瑤瑤出嫁的嫡女。
趙惠蘭還真沒打算讓張婧溪那個病秧子出嫁。
她原本就被一堆事情攪得焦頭爛額,偏偏還要在這個時候分出點心神給莊婧溪。
這也就罷了。
偏偏她還得盡快將莊婧溪給接回來。
她一點都不想看見那個病秧子。
罷了,總歸莊婧溪也能在死之前為莊府做點事。
這真是這個女兒唯一的用處了。
趙惠蘭的這番話,倒是無一人覺得有任何不妥。
隻是莊謹之還是有些擔心,不放心地問:“娘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四妹妹的性子,似乎與從前有些不太一樣。”
他想起了四年前莊婧溪曾經罵過莊明禮。
也想起了她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莊謹之的眉頭皺得緊緊的,他總感覺,事情不會像他們想象的這麽簡單。
他看著趙惠蘭,擰著眉頭問:“倘若四妹妹不答應,甚至因此給莊府投出了一個大簍子,屆時,娘又該如何?”
“由不得她不答應。”
回答莊謹之的,不是趙惠蘭,卻是莊府大公子莊明禮。
莊明禮眼眸深沉,背脊挺得過於的筆直,神情亦是一板一眼,倒將他顯得有些古板,“她作為姐姐,替妹妹著想是天經地義。何況爹和娘養她到這麽大,她總不能半點也不想著回報。”
“為爹娘分憂,亦是她分內之事。她不答應,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