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筍到家了
莊婧溪的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幾不可察的笑意,“芊芊別怕,隻要你聽話,姐姐是不會傷害你的。”
明明她的表情很是柔和,溫溫柔柔的。
像是三月裏的風,仿佛能融化霜雪。
趙芊芊偏偏覺得有一股涼意直接竄到了四肢百骸,整個人瑟瑟發抖。
她覺得自己這個表姐就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哪有人會這麽可怕!
趙芊芊甚至覺得,她的姑母,就是因為發現了莊婧溪邪門的很,所以才將人送到了酈陽。
什麽養病不養病的,根本就是個借口!
趙芊芊真的要恨死趙惠蘭了。
這個女人害得她們一家遠離邵京城還不夠,現在還要將莊婧溪這麽邪門的人送過來。
趙惠蘭是不是要害得她們一家子都家破人亡才甘心啊!
趙芊芊到底還隻是一個小丫頭,尚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的怨懟和恐懼都表現得明明白白。
莊婧溪眉毛一揚,唇角微翹,輕笑道:“趙芊芊,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隻需記住一句話。”
“永遠都不要來招惹我。”
莊婧溪收起了臉上的笑,眼神泛冷,聲音很輕,卻透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警告。
偏偏她現在披頭散發,又穿著白衣白裙。
她就頂著這樣一副尊容,麵無表情,一瞬不瞬地盯著趙芊芊。
莊婧溪抬起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眼神寒浸浸的,叫人無端想起了冬夜裏的一場噩夢。
趙芊芊簡直快要被嚇昏過去,恐懼無助地流著眼淚。
她說不出話,隻能一遍又一遍地點頭。
心裏頭想的卻是,等到了明日,她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將莊婧溪趕出去。
然而她那點小心思,又哪裏能瞞得過莊婧溪那雙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呢。
趙芊芊若是聽到了她一兩句警告,就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那這個人也就不是趙芊芊了。
她知曉趙芊芊素來陽奉陰違,卻也不生氣,隻是緩緩地扯了下嘴角,“我知道,明日一大早,你便會將今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給你母親聽。”
莊婧溪伸出手,指尖挑起一縷趙芊芊垂在肩頭的青絲。
她手指輕輕一掐,將那縷頭發貼近對方的臉。
她的指尖並那縷頭發,在趙芊芊的臉上滑啊滑,動作輕柔得仿佛一陣風,吹得趙芊芊淚流滿麵。
莊婧溪覺得怪沒意思的。
她手一鬆,麵無表情地盯著趙芊芊哭紅的眼眸,“明日,你大可以將今晚的事說得個明明白白,隻是,又有誰會相信你呢?”
“我一個寄人籬下手無縛雞之力被自己表妹欺負折磨都不敢吭聲的小丫頭,竟然有能力避開守夜的丫鬟和巡視的侍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翻窗潛進你的屋子,甚至在你哭鬧之前,就點了你的穴。”
“我費了這麽大的勁,不惜冒著被人發現的風險,就是為了警告你一番,這麽荒唐可笑的事,趙芊芊,你說出來會有人信嗎?”
趙芊芊說不出話,隻能怔怔地流著淚,絕望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沒有人會相信的。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也許是她今晚所做的一個噩夢。
白天那個時候,莊婧溪用她精湛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
趙芊芊後來聽說,自己的母親還給莊婧溪請了大夫。
也就是說,連大夫都沒看出來莊婧溪有什麽不對。
這樣一來,她說的話,就更加沒有可信度了。
眾人隻會以為,她是又想出了新的招數去陷害莊婧溪。
譬如她今日捂著手說自己手疼,那分明都是真的。
可落在眾人眼中,卻成了她自導自演,想要裝病,想要借母親的手欺負她這個可憐的表姐。
誰讓她之前就用過這種手段折騰莊妙菱。
有了前科,誰還會相信她說的話呢?
莊婧溪將趙芊芊的神情盡收眼底。
她看了趙芊芊一眼,眼神微涼,笑意微冷,“趙芊芊,今日之事,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
“在招惹我之前,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她不喜歡主動惹事,卻不代表她怕事。
趙芊芊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平日裏就想著如何欺負人,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她不怕趙芊芊,一個小丫頭,還不足為懼。
但她也不希望趙芊芊此人從今以後整天往她的浮萍居跑。
她不是應付不過來,隻是覺得麻煩。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為了趙芊芊而浪費她寶貴的時間。
再有四年,趙惠蘭就會接她回京。
這四年的時間裏,她必須要為自己籌謀。
要讓自己擁有可以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的資本。
也要手握著不讓自己淪為棋子的籌碼。
她絕不讓自己成為趙惠蘭為莊玉瑤鋪路的踏腳石!
莊婧溪這樣想著,目光也就更為冰冷。
她手一揚,扯過趙芊芊的身子,逼迫對方直視自己的目光,“你不給我惹事,我就不找你麻煩,否則——”
莊婧溪笑了,聲音清寒得仿佛山頂上的積雪,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意,“你大可以試試看,你有幾條命可以跟我鬥。”
“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你的屋子,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你去見閻王爺,你想清楚了,日後,你還要來招惹我嗎?”
趙芊芊眼淚都在流幹了。
她連哭泣的嗚嗚聲都發不出,隻能拚命地搖頭。
她不敢了!
她這個表姐就是一個煞神,就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趙芊芊一點都不懷疑莊婧溪話裏的真偽。
她知道,莊婧溪是真的有這個能力送她去死。
她想活著,她再也不敢招惹莊婧溪了,她今後定然要離這個惡鬼遠遠的!
莊婧溪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像一個疼愛幼妹的長姐,嘉獎一般地摸了摸趙芊芊的頭,聲音含笑,“這就對了,我喜歡聰明人,芊芊這麽聰明,一定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
她又伸手替趙芊芊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她又笑著說道:“明日,我不希望在趙家聽到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你明白我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