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錢買清靜
“一年時間太長了，半年，隻需要半年時間學徒就足夠，鳳兒很聰明的，隻要你肯用心教她，她一定學得又快又好。”木小雲善長討價還價，送上門學徒本來就得有吃有喝有住的，可一年時間沒有工錢實在太久，這又不是在別人家學，是自家人，自然要與別人家不一樣的。
“也好。”清秋竟爽快的答應了。
木靖風一看苗頭不太對，怎麽一來二去的妹妹一直在替她自己辦事，反倒是忘了他今天來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他的存在。
“哦，二叔啊，你口幹了吧，咱們也別光站著，坐下來慢慢聊。”桌上已經放了茶水，米迎春也將他們鎮上買回來的點心拿出來了。
木靖風對桌上的點心沒興趣，現在他更急迫的需要米迎春將二十兩交給他，若不給錢就給幾塊點心，可劃不來。
木小雲倒是美滋滋的品嚐鎮上買回來的點心，這點心啊，逢年過節的他們也會買點回來嚐嚐，也僅僅是品嚐而已，可不是想吃就能馬上吃得到的，她自個兒的事算是成了，現在要幫著二哥要錢，若是大嫂真的給了二哥二十兩，到時，她就好出手借點。
“清秋啊，你娘非得等你來了，再說定這事，當年你爹上京趕考，路費都是你二叔打點的，他也是拉下了臉，不但把自己家裏僅有的銀子拿出來，還向街坊鄰居借了不少，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也沒有寫個借條什麽的，但情份是在的，債也是在的。”三兩口解決掉一塊棗泥糕，又伸手拿起一塊栗子糕，味道真不錯，可惜量太少，不然真想拿點回家給兒子女兒嚐嚐，“你二叔這麽多年也過得堅難，當初賣了你家的田地也是迫不得已，別人不逼著你們還債，可逼著你二叔還啊，你二叔也是還不起，才賣了你們的田地，反正，你們也是沒有種放在那兒荒費了。”
木小雲說話的功夫可是一點也不耽擱她吃東西，嘴裏吃著，話說著，糕點的碎屑被噴灑得四處都是。
“可光那些田地賣了也不夠還債的，這些年，你二叔看著你家日子過得苦，也沒有上門來要過，這不，等你們日子過得好了，二叔才上門。”言下之意，木靖風可是念著一家人的情，這情他們得還，還不能拒。
清秋細細聽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口沫橫飛的模樣。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個姑姑，如今看來，倒是有趣得很，她是不是該慶幸這個姑姑嫁得較遠，若是嫁得近了，隻怕三天兩頭上門來，也得不了清靜。
“姑姑說得是。”
見她態度如此順從，木小雲的心情大好，與二哥交換了一個眼神，伸手一抹嘴，喝了口茶水，又道：“你二叔也是拉著老臉，欠的都是鄰居們的，鄰居們三天兩頭的上門催債，你二叔也是沒法子，現在你手頭有餘，便拿二十兩給你二叔去還債，也算是兩清了。”
清秋看了自家娘親一眼，米迎春隻是一臉無奈，不知該如何是好。
“娘，你覺得這錢該還嗎？”她問。
米迎春張了張口，錢是欠了點，可田產也被賣了，原本早就該兩清的事，現在又上門來要債，怕是想要訛他們。
“你二叔堅持還有二十兩債沒有還清。”她也是無可奈何。
清秋點了點頭。
二十兩不是小數目，不過聽娘說過，當初爹上京時，的確是借了些錢，她不還也可以，一來木靖風沒有欠條，這事就算鬧到官府去，他也是沒有勝算的，二來他又不能明搶。
可若不給二十兩，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好，二十兩我給。”她隻是思考片刻，便做下決定，“二叔當初也是為了我爹好，都怪我爹命不好。”她自個兒動手，找來筆墨紙硯，寫了一份字條，上頭言明給木靖風二十兩銀子，以往欠債兩清，往後兩家沒有債務關係，她寫完，吹了吹，待墨汁幹透才遞給木靖風，“二叔，咱們白紙黑字的寫清楚比較好，也省了以後的麻煩，你隻要簽個名，二十兩立刻給你。”
木小雲眼疾手快的一把將紙條奪了過來，瞧了一眼，字，她還是認識幾個的，她年紀小些，跟著大哥身邊，大哥教了書寫認字，基本的字她會認，也會寫。
“清秋，你不知道你二叔不識字，還整這一出。”她白了清秋一眼，木靖風是個白丁，大字不識一個，當初他想學，可腦子沒有兄長靈光，再後來就幹粗活種活，天天幹活都累得半死，誰還有那個閑情逸誌的去習文寫字。
木清秋一怔，抬眼看向木靖風，果真，他的臉已經臭得不成樣子了，雙手握成了拳，怕是在極力克製自己。
她還真不知道。
也沒人提前告訴她啊。
她爹是個書生，又當過教書先生，說家裏的人不識字也說不過去，就算識得不多，自個兒的名字總是要會認，會寫吧，沒想到，她這位二叔真的是什麽都不會啊。
“無妨無妨，按個手印就可。”她立刻拿出紅泥，幸好家裏該備的東西早早的就給備妥當了，“二叔，你也別氣，一人一行，隻是走得路不同，我爹雖然識字讀了那麽多年書，命還不是沒有你好，他到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與家人生離死別的實在是太慘了。”她是真的在安慰他，木靖風也的確被她這番話給安慰到了。
清秋說得沒錯，他那大哥的命的確不太好，客死異鄉，屍首全無，比一般人慘多了。
他雖不識字，可他仍活得好好的，老婆孩子都在身邊。
他伸手沾了點紅泥，在紙上按下手印，清秋瞧了瞧，確定沒有問題，將紙張收好，與米迎春進了內室，過了一塊，拿出二十兩，當著他和木小雲的麵點清。
“沒錯。”木小雲當了個中間人，“二哥，整整二十兩可是一分不少，大哥大嫂也算是對得起你了。”
木靖風什麽也沒說，收起二十兩就往外走，木小雲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二哥，別急啊，等等我。”她還要借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