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車禍的現場

阮晴然問:“這些農機是你帶過來的嗎?”

溫文山搖頭:“不是,這些事是由公司的租賃部門在負責,不歸我管,今天隻是剛好碰上而已。這些地正常來講早就該耕種了,隻是因為大蒜滯銷,村民一直沒有把地清理出來。”

阮晴然知道這個季節能種的農作物不是太多,但是如果科學種植的話,還是會有不錯的收成。

說話間,剛好到地裏農機轉頭換向的時候,有人把機器暫停,從駕駛室裏探出頭來跟溫文山打招呼:“溫工,又來地裏實地查看了,你最近來大安村有點勤啊!”

溫文山笑著說:“要研發新的農機了,得多下地看看,多和農民溝通,才能知道他們需要什麽樣的農機,我們的農機還有哪裏需要改善。”

那人也笑著說:“我懂,尤其是還得跟研究所裏研究員多溝通,知道最科學的種植方式,農機才能緊跟市場需求,不被淘汰。”

他一說完,其他幾個操作農機的職工有人在笑,有人在吹口哨。

溫文山笑罵了一句:“都好好幹活吧!”

他說完又對阮晴然說:“他們喜歡滿嘴跑火車,別理他們!”

阮晴然此時在心裏計算相關數據,根本就沒有聽見他們的話。

她見溫文山扭過頭來,便問:“溫工,這台翻地的機器,一小時能翻多少地?耕深多少?耗油嗎?”

溫文山看了一眼型號後回答:“一小時差不多兩畝的樣子,耕深可以調整,常用的是二十厘米這一檔,油耗一小時差不多兩升。”

阮晴然上次看見的是溫文山試的農機,那台明顯很貴,且沒有投入量產,她就沒有問數據。

這些已經量產且投入使用的農機,她更加感興趣。

她感歎地說:“我老家在丘陵地帶,小時候種地全靠人力,那時候用牛在前麵帶著犁翻,一天下來,人和牛都累得直喘氣也翻不了兩畝。”

“現在這種大型農機一開動,一個小時就能頂之前一天的工作量,且還不會那麽辛苦,果然,科技改變生活,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翻地如此,起壟和栽苗也是一樣,有了這些現代化農機能最大限度地把人力解放出來,同時也能更加貼合適合農作物生長的時間種植。

農業往後必然會往規模化、高科技的方向發展,她很開心自己能生活在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

回研究所的路上,阮晴然問了溫文山很多關於農機的事情,他是這方麵的專家,對於這些數據如數家珍,她一邊聽一邊在心裏換算用農機耕種之後是人力的多少倍。

她得出來的數據是,哪怕是工作效率最低下的農機,基本上都是人力的十倍,更不要說那些新型高效的自動化農機。

如今農村人口老齡化十分嚴重,農機不好耕種的地方拋荒十分嚴重,比如說阮晴然的家鄉。

多類型、適用性更強的農機雖然不能改變這個進程,卻應該能起到一定的延緩作用。

她有時候都會擔憂,等到現在種地的長者們老去之後,偏遠地區的地還會有人種嗎?往後我國的農業,是不是也會像國外那樣規模化?

溫文山見她發呆便問:“在想什麽?”

阮晴然回答:“沒什麽,隻是看到農機大大的解放人力,大棚種植蔬菜成常態,光波蔬菜也將會陸續上桌,就覺得我們都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溫文山被她的嘴裏的“我們”取悅了,眉梢輕挑:“未來的農業必定會更加產業化和規模化,我國在這方麵發展其實落後國外不少,所以我們都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阮晴然認同他的看法,她正想說話,一輛貨車突然從他們的身邊擦過去,溫文山連忙避開。

那輛貨車就像喝醉酒一下,搖搖晃晃地開了不到一裏地,在前麵轉彎的地方猛打了一下方向盤,居然把因為彎道減速慢行的一輛小車撞進了旁邊的水塘裏。

貨車司機瘋狂地踩刹車,車在水塘邊險險停住,半掛在水塘邊上。

阮晴然親眼看到了整個車禍的過程,這畫麵和多年前她父親車禍時的場景重疊,她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溫文山也看到了這起車禍,他把快速把車停下,從車上拿出一套工具,從中撿出一個精巧的錘子,顧不得塘水寒涼,直接就跳進去,拿起錘子敲開車窗,把裏麵因為劇烈撞擊而昏迷的司機從駕駛室裏拖了出來。

旁邊的人看到這情景,有人報警,有人幫著救人,貨車司機也被扣住,他渾身酒氣,明顯是酒駕,當即就有人罵罵咧咧,場麵一時間有些混亂。

阮晴然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腦海裏卻全是她父親遇到車禍時的情景,她隻覺得四處都是血,呼吸變得劇烈而急促。

她在車上聽到眾人說貨車司機是酒駕,再也控製不住情緒,衝過去對著貨車司機就是一巴掌,怒罵:“喝完酒開什麽車!自己不想活就去找根繩子吊死啊!憑什麽開車出來禍害別人!”

貨車司機闖了大禍,被阮晴然打也不敢還手,圍觀的眾人有些吃驚的看著阮晴然。

溫文山把人救出來後才發現那司機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想要動手打阮晴然的李偉,他微微擰眉,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停。

李偉的傷不算重,剛才被撞飛的時候頭磕在車窗上,被溫文山從車裏拖出來的時候醒了過來,卻有些恍惚,很快又暈了過去。

他這副樣子得馬上送去醫院,120急救車還沒有來。

溫文山一扭頭就看見阮晴然在罵貨車司機,她此時的樣子十分憤怒,和平時溫和內斂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罵完貨車司機後,似乎有些站立不穩,身體晃了晃,往地上摔去。

溫文山忙過來扶著她,滿臉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阮晴然還沒有緩過來,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她十分難受,伸手撫著額頭,沒有說話。

溫文山略猶豫了一下,伸手撫上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