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暴風雨正在醞釀

胡府裏,依舊如往日那般冷清。

這位郡守大人生前,為扶風郡忙碌半生,死後,卻沒有人任何來吊唁,可謂讓人心涼。

胡婉兒跪在靈堂裏,又悲又怒。

如果說,當初外麵傳言父親身死,沒有人來胡府探望安慰,還可以說是,別人也不願意相信父親身亡。

可如今,父親的遺骸已回到了胡府,現在依舊沒有人來吊唁。

此時,她終於相信,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黑暗冰冷。

甚至,她不禁懷疑,父親為了扶風郡那樣的嘔心瀝血,真的值得嗎?

那些受過父親恩惠的人,如今是如此的冷漠。

胡婉兒眼中的恨意,正在濃鬱,似乎快要黑化了。

“唉,胡兄,一心為民,竟然英年早逝,上天真是不公啊。”

就在此時,一個文士模樣的中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徑直走到靈堂前,點燃三根長香,拜了三拜。

胡婉兒聽到竟然有人來吊父親,驚訝地抬起了頭。

“周叔父……”

胡婉兒眼中噙滿淚水。

父親死後,第一個來吊唁的,竟然是這個遠在千裏的叔父。

她心中悲喜交加。

至少……

父親死後,還有人來為他送別,不至於太淒涼。

“胡侄女,切莫太過悲傷,胡兄乃是為民犧牲,死得其所。你們可要保重身體,讓胡兄走得安心啊。”文士開口安慰道。

胡婉兒聞言,點了點頭,啜泣道:

“父親要是知道,周叔父能從千裏之外的玉門關,趕來送他,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文士聞言,歎了一口氣。

他便是當初被左將軍從玉門關派來扶風郡的謀士,周明遠。

當初孟聽然察覺到涼州的異樣後,便讓他前來扶風郡探查,而他接到命令後,連夜動身,晝夜不停的趕來。

一來,是妖族異動的原因,急需探明;二來,是胡山明曾救過他的命,兩人可謂是生死之交。

早些年前,他曾深陷妖族的包圍,眼看即將喪命的時候,是胡三明拚著命,把他從一個巨妖的口中救了下來。

從那以後,兩人變成了莫逆之交,胡府與周家的來往,也越加頻繁。

甚至於說,兩個人都把對方的孩子,看成了自己的兒女。

隻是可惜,胡山明早年與妖族拚殺時,受的傷實在太多,早就已經不堪重負,不得不脫下戰甲,回到扶風郡,做起替天子牧民的太守。

可是就算兩人相隔萬裏,期間也時常有書信往來。

對於胡山明身死之事,他除了悲痛之外,更多的是難以相信。

要知道胡三明雖然受過很重的傷,但是一身的武藝同樣不差,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左將軍的一個親衛,和一群從玉門關上,退下來的戰士。

他們可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卒。

就算那蛟龍再如何厲害,也不至於讓胡山明,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來到扶風郡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城,反而是先去石橋鎮探查了一番,果然讓他發現了其中的詭異之處。

那蛟龍封印之地,早就被人動過了手腳,如果他所料不差,封印至少要到百年後,才可能徹底鬆動。

而在石橋鎮裏,他也找到了一處殘存的道紋。

根據他的經驗推測,那應該是上古時期,一種名為玄虛散元陣的陣法。

此種陣法最為玄妙莫測,能在無形之中,散去他人的功力。

而胡山明一行人,在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走進了石橋鎮,功力早就不知不覺的開始下降。

因此,他們才會被剛剛脫困的蛟龍殺死。

而一個剛剛脫困的蛟龍,是不可能有條件,來布置這些東西的。

所以,隻能是有人在暗中幫助蛟龍,同時對付扶風郡的太守。

這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啊。

妖族,確實在涼州境內,暗中醞釀著驚天的大動作。

得到這個信息後,他便立刻傳信告知孟聽然。

隨後趕來了胡府,送別這位曾經的戰友。

“叔父,侄女年幼無知,父親的身後事,還望叔父能夠幫襯一二。”

胡婉兒強忍悲傷,開口說道。

周明遠聞言,點了點頭。

理智告訴他,此時扶風郡內暗流湧動,他不易露麵,而是要在暗中調查。

可胡山明跟他乃是生死之交,若是不管不顧,把這種事,一股腦的丟給年紀尚小的胡婉兒操辦,實在是太無情無義了。

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這也是今天,他現身在胡府的原因。

他們是戰友亦是兄弟。

而在周明遠來了之後,胡府總算是有了定心骨,胡山明的身後事,也開始變得的井井有條。

安排完一切後。

偏廳內,周明遠正與胡婉兒商議,幾日後,胡山明殯葬的相關事宜。

此時,一個下人突然跑來說道:“大小姐,不好了,那位巡查使大人,帶了一堆衙司,去鎮西侯府了。”

“什麽!”

胡婉兒大驚失色。

“巡察使大人,怎麽這麽衝動?”

她從桌椅上站起身來,不停的踱步,臉上帶著明顯的慌亂。

周明遠放下手中的茶杯,瞟了一眼胡婉兒,眼神中充滿訝然。

自己這個侄女,就算是在他來時,雖然麵露傷悲,但是言語之間,可沒有像現在這樣方寸大亂。

“胡侄女,這位巡查使大人,可有什麽不對?”周明遠開口問道。

他在石橋鎮調查的時候,早就知道,朝廷有一位巡察使,來了扶風郡。

也知道,正是因為巡察使,那蛟龍才會被人打退。

通過石橋鎮村民的描述,這位巡查使,應該是一位十分厲害的人物。

同時,身邊還有一個更為強大的高手,在暗中保護。

更何況,他與鎮西侯無冤無仇,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才對。

可是,自家的侄女為什麽要如此緊張?

“叔父有所不知。”

胡婉兒聞言,回過頭看向周明遠。

“就在昨日,鎮西侯府的二公子得知父親身死後,便帶著一群扈從,來到府上,欲要把侄女強行帶去侯府。

侄女拚死不從,與他們發生了爭執,後來那鎮西河府的二公子惱羞成怒,便采用武力的手段脅迫於我……”

“危難之際,正是這位巡查使大人替我解了圍,而那鎮西侯府的二公子,也被他抓去了府衙。

當時巡查使大人便曾說過,要徹查那畜生曾經所犯過的案子,明正典刑。

我原本以為他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今天竟真的帶人去了鎮西侯府。

那鎮西侯,表麵上看著人畜無害,實則暗中爪牙遍布,再加上底蘊深厚,就連父親在時,也十分的忌憚,我擔心巡察使大人,會遭受危險啊。”

周明遠聽完胡婉兒的話,頓時勃然大怒,開口說道:

“好大的膽子,一個沒有實權的侯爵,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了郡守的家裏來,他們就不怕左將軍聽到後,會降下怒火嗎?”

“胡侄女,你可有遭受什麽委屈?”周明遠開口問道。

胡婉兒聞言搖了搖頭,說道:“當日那畜生準備動手之時,是那巡查使大人,及時出現喝退了對方,侄女並未受到任何侵害。”

周明遠聞言,點了點頭。

胡婉兒頓了頓,再次說道:“對了,父親的遺骸,也是那位大人親自護送回來的。”

“叔父。”

胡婉兒突然朝著周明遠跪下。

“那位巡查使大人,於胡府有著天大的恩情。

如今他身邊隻有一個老者和一個小孩,無論如何,也不會是鄭西侯府的對手,侄女懇請叔父,陪同侄女去一趟鎮西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