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觸及底線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府衙前響起。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這位大人還真敢下手。

這也……

太猛了。

眾人看著賀遠章臉上,那鮮紅的手印,全都麵麵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

盡管,這位巡查使大人,剛才的那一耳光,打的不是很重,但這是直接打了賀遠章的尊嚴啊。

要知道賀遠章不光是扶風郡府的知府,更是司州聲名顯赫的士族大家,賀家子弟。

光是之前把他綁了,就已經嚴重得罪了賀家,若是傳揚出去。不知道要遭到賀家怎樣的報複。

現在,他竟然還當著眾人的麵,抽了賀遠章一巴掌,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賀家呀。

“這位巡察使大人,在京城莫不是跟賀家結了梁子?”

眾衙司,在心裏如此想到。

否則,他怎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這位高門子弟呢?

“你敢打我!”

賀遠章捂著半邊的臉,顯得難以置信。

讀書人,最是看重臉麵。

況且他還是一郡的知府,現在竟然被李易,當著自己的一眾手下的麵前……

掌摑!

這讓他置於何地。

賀遠章的眼睛迅速通紅,胸中怒氣橫生。

他此刻,已經處於即將暴走的狀態。

“啪!”

李易又打了一巴掌。

“身為一郡之地的知府,不知為百姓謀福利,整天酗酒度日,導致政務荒廢。”

“如今有百姓告上府來,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濫用刑罰,你好大的官威!”

李易怒氣衝天的說道。

眼前的這個跛腳男子,一看就是底層中的人,看他那唯唯諾諾的眼神,便知道他不是那種膽大包天,敢於訛詐貴族的人。

這,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

但凡是一個正常的人,隻要聽到他的這個事,不說會立馬去為他申冤做主,至少也會產生共情。

而現在這位扶風郡府的知府,聽完他的故事後,非但沒有動容,反倒是要對人家動手,重打50大板,何其囂張。

李易穿越到這個世界如此之久,他對昏庸的大乾皇帝,並沒有什麽感情可言,也沒有什麽興致去肅清官場的歪風邪氣。

隻是一個朝廷大員,麵對一個底層的升鬥小民的控訴,竟然不分青紅皂白,也不願意去弄清來龍去脈,反倒是采用暴力的手段,要把事情壓回去。

如此明目張膽的不作為,何其可恨!

這已經嚴重超出了李易的底線。

“你在找死!”

賀遠章又挨了李易的一巴掌後,渾身顫抖。

這是氣的!

多少年了!

有多少年,沒有人膽敢如此對自己無禮了。

可是今天,竟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

雖然他被皇帝下放到涼州,早就已經心灰意冷,整日酗酒買醉,一副邋遢的模樣,但是身為狀元郎的尊嚴尚在。

“你雖身為朝廷巡察使,但如此三番兩次地折辱於我,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你血濺於此!”

賀遠章捏緊拳頭,雙眼激凸,緊緊地盯著李易說道。

李易聞言,樂了。

他沒想到這位隻知道享樂的知府大人,竟然也有硬剛的脾氣。

隻可惜,這樣的底氣,隻在觸及他的利益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來。

而當自己轄區的百姓需求幫助的時候,他卻使用高壓的手段,給鎮壓下去,怎麽看,都實在是太無恥了些。

李易瞟了一眼賀遠章,搖了搖頭,說道:“就你這早已被酒色掏空的身體,拿什麽來殺我?”

實在不是李易瞧不起對方,而是如今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如此濃厚,賀遠章一副樣子,想殺他,簡直是不可能的。

不過,隻要有作死的機會,任何時候,都不應該輕易的放過。

君不見,前世的小說中,有好多吊炸天的大人物,就是死在微小的人物手中。

抱著穩健的態度,李易伸出自己的脖子,走到賀遠章麵前說道:

“來,朝著這裏砍,你要是不敢動手,我就看不起你這個孫子!”

“狗賊!你欺人太甚!”

賀遠章見到李易那輕蔑的模樣,氣得長發倒豎。

“是可忍,孰不可忍!”

錚!

他奪過身旁一名衙司的樸刀,就要準備動手。

“大人!”

眾衙司,見到賀遠章這一舉動,頓時大驚失色。

若真的任由賀遠章,這一刀砍下去。

那扶風郡,所有的官員都別想安生。

一位朝廷委派的巡查使,竟然被一郡的知府,當眾砍死在府衙大門前,這不是**裸的打皇帝的臉嗎?

皇帝一怒,流血漂杵。

別看人家皇室現在衰弱,但是涼州,可還掌握在朝廷的手中。

到時候皇帝遷怒下來,賀遠章家族背景深厚,皇帝或許會顧忌幾分,留他一命,但他們這些作為手下的人,可不會有那樣的好運了。

到時候,掉腦袋都是輕的。

眾人急忙趕上來阻止。

不過此時,賀遠章已經被怒火填充腦袋,一心隻想把李易殺死。

他一把拍開眾人,拿起手中的長刀,對著李易的脖子,就要砍下去。

然而就在他即將揮刀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離京時,他父親對他說的一句話。

人這一生,最大的敵人便是自己,當你動怒的時候,不妨先忍一忍。

克己遠比克敵難!

賀遠章深,吸一口氣,收起樸刀,對李易說道:“如果你不是朝廷委派下來的巡查使,今日如此折辱於我,你早就死了。”

李易聞言,嗬嗬一笑。

隨後,當著眾人的麵,把他那一身的青色熊羆官袍脫下。

“現在沒有什麽巡查使了,我就站在你麵前,你敢殺我嗎?”

李易朝著賀遠章嘲諷道。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得知消息趕來的衙司許茂,見到這一幕,頓時心驚肉跳。

剛才知府大人,是因為忌憚你的身份,才不敢動手,你現在這樣搞,不是有意激怒他嗎?

你這是嫌自己的命長啊!

但是咱們這些府衙的大小官員們,可還沒活夠啊。

“你……”

賀遠章,見到李易如此模樣,臉色鐵青。

對方,這是存心要讓他下不來台啊。

府衙內,小囡囡見到這一幕,心生焦急。

哥哥,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

她急得團團轉,但又不敢出來打擾李易。

生怕他有什麽計劃。

隻得期望,那位知府大人,不敢輕易的出手。

而一旁扒拉著煙杆的老楊頭,卻不複之前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的臉上充滿慍怒。

倒不是擔心李易,而是看到賀遠章這番作為後,心生憤怒。

堂堂賀家子弟,坐在於一郡知府的位置上,不作為、不敢作為,便也罷了,竟然還敢囂張跋扈的威脅,朝廷巡查使。

真是有辱祖輩威名。

若是自己那位,一生都在為帝國,嘔金溺血的老夥計,從墳墓中醒來,不知要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