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間正道是滄桑
皇城，立政殿。
薑承乾一臉痛苦的坐在帝椅上。
如果說國運無端被人分去一份，已經讓他焦慮萬分的話，那麽剛剛傳來的消息，則讓他幾乎崩潰了。
聖墓山……
異動！
這看起來好像是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聖墓山乃是帝陵，而葬在其中的是大乾開國皇帝，太祖武帝。
這……
誰能承受？
薑承乾揉了揉腦袋，隻覺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遍布了他的全身。
山雨欲來風滿樓！
難道真的應了那句，國之將亡，必有災禍？
“乾兒，不必難過。”
一個老嫗突然現身在薑承乾的身後。
“老祖……”
薑承乾看到這名老嫗後，隻覺心中有無窮的委屈。
明明偽裝了那麽久，明明就……
“我怕是要辜負父皇的期望了……”
薑承乾一臉悲苦的說道。
“傻孩子，我早就跟你說過，凡事都需要調查之後，才能下決斷。”
老嫗輕撫薑承乾散亂的頭發。
“今天這些異動是好事啊。”
“啊？”
薑承乾聞言，懵了。
“今天的這些異動，全是那個小家夥引起的。”
老嫗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在國運被分去的那一刻，我就察覺到了，起初，我也以為是亂臣賊子作祟，便緊追而去，結果，卻看到那道被分去的國運，融入了那小子的身體裏。”
“我當時便覺得有些蹊蹺，果不其然，在仔細留意一番後，發現原來是那小子又寫出了一篇鎮國詩篇，所以我又折回來，仔細檢查了一番，果然發現國運非但沒有減少，反倒增加了不少。”
“啊？”
薑承乾依舊一臉懵逼。
這也太魔幻了吧。
“你看看那小子寫的東西就明白了。”
老嫗說著，輕手在虛空中一劃，之前李易在盈秀樓中的一幕幕，一一展現了出來。
薑承乾強打起精神。
“噗嗤！”
當他看到李易隱瞞身份，刁難眾仕子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怎麽這欺負人。”
老嫗看著薑承乾發笑，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麽。
走馬觀花。
畫麵飛速略過。
當薑承乾，看到李易為了得到花魁而主動寫詩句時，心中有些不滿。
特別是看到李易為第一幅仕女圖，題的那句‘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時，在心中吐槽了李易一句土包子，沒見過真正的美人。
不過，他也總算明白了，之前天上破開雲層的那道金光是什麽了。
想必畫上的女子是個妖修。
而李易在寫了這首詩後，無意中讓那妖修在天地間有了定性，所以上天降下了正化之光。
“沒想到，李卿的文氣，已經達到可以正化妖修的地步了，怕是離大儒境界也不遠了吧？”薑承乾開口道。
老嫗聞言，點了點頭。
古之大儒，微言大義。
一字一局，都飽含天意。
儒門一道，與其他道不同，不是靠苦修就能上去的，非常的考驗人的悟性。
悟了，童生甚至可以一朝成為大儒。
不悟，終其一身，不知儒為何物。
與可以靠靈藥強行入道的其他道門來說，儒道可以說顯得十分的另類。
而李易能以一首詩正化妖修，雖然尚未達到大儒，微言大義的境界，但應該也相差不遠了。
弄明白那道金光是什麽後，薑承乾心中也湧現出了一些無奈。
想當年，大乾鼎盛之時。
天下異類，想要進入京城，那都是必須遞交申請，隻有在得到帝國批準後，方能入京。
可如今，各類妖魔卻是大模大樣的往來在京都城內，絲毫沒有把帝國以前的規定，放在在眼裏。
“定要恢複，大乾昔日的榮光。”
薑承乾在心中暗自說道，隨後便看向了下一幕。
畫麵中，李易身前隻剩下了兩幅圖。
那麽能增加大乾國運的詩句，必然就是其中一幅了。
薑承乾心升起期待。
隻見李易走到第二幅圖前，揮手寫下：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李卿！”
薑承乾看到這首詩，激動的驚呼出聲。
這詩中，那強烈的愛國情懷，令人動容。
不用猜了，定然就是這首詩分走了國運，隨後又反哺了過來。
“這小子倒也算得上儒者了。”
一直站在薑承乾身後，默不作聲的老嫗見到這一幕，此時，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她追查到盈秀樓時，當看到國運融入李易的身體後，幾乎動了必殺的心思。
後來看到這首詩，才不忍住了心思。
回到皇宮後，看到國運非但沒有衰減，反倒增加了，頓時不由得萬分慶幸。
若是當時她一個沒忍住，隻怕李易的小命就沒了。
“老祖，看來引起聖墓山異動的，就是下一幅畫題的詩了，他究竟寫了什麽，能讓太祖帝陵產生異動……”
薑承乾回過頭來，既迫切又期待的看著老嫗說道。
“你往下看就知道了。”
老嫗卻沒有要透露的意思。
薑承乾聞言，隻好懷著忐忑的心情往下看。
然而，畫麵中李易卻沒有再繼續題詩，反倒是眾多仕子因為猜測李易的身份發生了爭執。
薑承乾也有些好奇，李易到底是要表露自己的身份呢，還是繼續裝下去？
眾人始終爭執不下的時候，李易走了出來。
薑承乾本以為李易會勸解眾人，卻不想，李易剛開口，她便渾身激烈顫動。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薑承乾撲入老嫗的懷中，有淚落下。
“老祖……”
這句話對沒有經曆過苦難的人來說，似乎也就稀疏平常，但是對於正在經曆千難萬苦的人來說，不僅是至理名言，更是安慰和鼓勵。
這些年來，薑承乾為了讓仙門放鬆警惕，把自己偽裝成昏君模樣，每天都在被天下人罵，卻沒人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孤詣，太多時候，他都在想，要不就算了吧，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但是隻要一想到，仙門不把天下百姓當成人的情景，第二天他隻得再次戴上麵具。
這些年一路走來，其中的艱難，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現在聽到李易的這句話，他卻覺得值了。
“人間正道是滄桑，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老嫗撫摸著薑承乾的頭發說道。
“若當年你父皇不是忙著鎮壓那物品，也不至於隻有你一個子嗣……”
薑承乾搖了搖頭，道：“不苦，父皇為國為民，是我今生的榜樣，何況現在有了李易，天下肯定會變好的。”
這倒不是薑承乾在胡說。
因為他看到了李易接下來說的那句話了。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於異族則國勝於異族，少年雄於天下則國雄於天下。”
薑承乾通過虛空中的畫麵看到，那些仕子們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一個個的文膽，先後亮起。
儒門傳承斷絕以來，讀書人雖然還在，但能有文膽之人，屈指可數，但是今天卻覺醒了如此之多，這證明隻要給他們時間，大乾將會迎來一批忠貞愛國的人。
聖墓山的異動……
想必，就是與此有關吧。
“李卿，自今日起，除非朕死，否則，朕絕不會讓任何人碰你！”
薑承乾暗自在心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