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嚴格！
“同學，你是遠視！”
女軍醫的聲音斬釘截鐵，簡短的六個字卻字字入骨，男孩一下子就愣住了，手裏一疊其他合格報告單在陽光照耀下顯得尤為刺眼。
這時，軍醫眼神冰冷地望向了毫無表情，不知所措的男孩。
刹那間，四周都變得寂靜起來，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房間內的空氣瞬間就凝結了，全場的焦點都留給了男孩，他站立著、彷徨著、惶恐著…眼睛目視著視力表，好像頭腦中的畫麵都倒映在視力表上，無數個想法都一一破滅，“遠視”二字打破了他所想的一切一切……
排在後麵的陳旭，陳宇駐足望向了男孩所在的地方，也感受到了軍檢帶來的壓迫感。
“遠視？什麽鬼？”陳宇滿臉疑惑地看了一眼陳旭，而後小聲嘟嘟道。
“看看什麽情況。”陳旭冷靜地回答道。
這時，那個被確定為遠視的男孩被軍醫叫到旁邊的休息椅上，1米78的大高個一下子就蜷縮起來了，毫無力氣地癱倒在椅子上，雙手緊握報告單，又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猙獰麵目，索性把頭低下去，全身都在發抖，藍灰色的短袖上全是冷汗，整個人都失了神。但他又好像在掙紮，隨時要爆發的似的，想好了無數的措辭，去反駁，去爭辯。
片刻之後，他咽了咽口水，有些沒力氣地回答道：“遠視，什麽遠視？憑啥我就是遠視，有沒有搞錯！有沒….”
還沒有等到他“有”字蹦出來，女軍醫手指敲了敲桌子說到：“你，就是遠視！”
“我真不是遠視啊”男孩繼續爭辯著喊道。
“裝，你繼續裝，每年招飛定選都會有你這樣的孩子想要混水摸魚，可是...”
“我不是遠視啊”男孩打斷了軍醫，撕心裂肺地喊道。
此刻他的眼睛中已充滿了淚水，大顆眼淚隨時都有可能往下掉。
一次又一次地喊到他不是遠見，也使得女軍醫想要繼續說的話噎在口中，不忍心再去打擊一個有理想、有誌向的男兒。
“我看看。”
一道比較雄渾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名男性軍醫起身走到了男孩旁邊，緩緩的說道。
女軍醫也起身站到一旁，男軍醫開始認真地檢查了起來。
他看起來年齡不小，約莫四十歲左右，想必資曆和經驗都很豐富，一定會給男孩一個準確的答案，可誰都不知道這個答案是好是壞，大家也都凝視著，不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攪到男軍醫的檢查。
常規檢查也就那麽幾分鍾時間，可那幾分鍾仿佛過了好幾年，男軍醫一顰一笑都讓大家無比緊張，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大家的眼神都跟著他手中的儀器一起落到了桌子上，憋了好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
這一歎氣，不僅使得他麵前的男孩內心一塊石頭猛然提了起來，就連陳旭陳宇也為其捏了一把汗。
“小夥子，你是遠視，別裝了，體檢不合格，回去吧。”就在軍醫歎息之後，他的判定也緊隨而出。
他的聲音就仿佛死神的鐮刀，從高空猛然滑下，也從遠處殺到近處，鑽入了男生的耳中。
遠處的陳旭陳宇也在此刻，控製不住的歎氣，內心也更加壓抑。
男生給予的反應很直接，雙目瞬間濕潤的同時，幾滴眼淚滑落下來。
“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求求您”男孩瞬間少了之前的銳氣。
“給你什麽機會？你是遠視，一開始你就應該知道自己不會通過招飛定選，視力表你的確可以很輕易地達到飛行標準，但是眼底測試呢？”男軍醫毫不留情地告訴他。
“你應該清楚，自己不會通過招飛定選！”男軍醫冰冷地又補充道。
“你不僅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浪費大家的時間，也在浪費你自己的時間！”男軍醫一句又一句補充道，句句戳心。
而男孩就在椅子上默默地流淚，仿佛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兩位叔叔阿姨，我的爸爸媽媽從吉林省自駕來到沈陽，對我期望很大。”
“我不想讓他們失望，我的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我真的很希望能夠考入空軍少年班，我有很強的覺悟為人民服務，為國家付出....我....”男孩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希望打破這冰冷的結果。
“你沒有達到招飛標準，你被淘汰了，對不起，孩子。”男軍醫依舊語氣平淡的回答道。
可如果觀察仔細的話，能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一絲不忍。
“唉，可憐的孩子，我也想讓你通過，但是規矩就是規矩，製度就是製度呀”男軍醫內心歎息道。
說句內心話，他從空軍軍醫大學畢業之後，就絲毫不喜歡參加招飛定選等這樣淘汰形式的體檢，特別是淘汰率極大的定選，見到那群沒有通過孩子們失落的表情，他也會隨著一同難受。
此刻男孩完全不知男軍醫心中所想，在他看來，軍醫的聲音仿佛深淵的嘶吼，將男孩升起的一絲希望打碎得徹徹底底。
他沒有再說話，接過體檢表，向著三樓主檢室走去。
陳旭就這樣望著對方落寞的背影，心裏也莫名的難受，仿佛在那一刻能感同身受。
此刻楊檸睿和孫銘陽也完成了眼底檢查，看完小房子後，向著陳旭陳宇的位置而來。
四人對視，均感受到了那股壓抑。
眼底檢查結束，又檢查了一下其他小的項目，四人下午的檢查就算結束了。
此刻，陳旭的視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看東西還是模模糊糊的，但已經適應和熟悉了許多，不至於像個盲人一樣磕磕碰碰了。
他們四人在眼底檢查室呆了許久，在發現淘汰的人越來越多後，也逐漸的失去了留下去的興趣，各自回到休息室等待晚上的X光檢測。
回去的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就連平常最樂觀的陳宇，此刻也有一些壓抑和消極。
空軍招飛定選的難度，他們今日算是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自身條件真的不足，就不要來報名參加了，混水摸魚是不可能的，每一名軍醫對於工作，都極其的嚴謹。
“唉，太嚴格了，我看到好幾個跟咱們一起參加定選的同校兄弟，都在剛剛眼底被淘汰了。”楊檸睿打破了尷尬的局麵，看了看三人，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
“就在昨天，我還一直以為定選難度也就跟初選一樣，看到沒有通過的同學們他們難過失落的表情，我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孫銘陽望著楊檸睿，緩緩地說道。
“一會兒還有X光檢測，測完X光今天就算結束了，我聽招飛的幹部說第一天淘汰的幾率是最大的，第二天基本上就是做一些運動，看看身體協調性，還有政審，淘汰難度不大。”楊檸睿又說道。
不過他現在所說的，陳旭陳宇孫銘陽三人已經不太相信了。
定選，定選，第一天難度就這麽大，第二天難度不增反降？
眾人對此次的招飛定選，在內心深處已經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空軍青少年航空學校上的介紹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仔細地看過....”
“入學之後，每學期都會有體檢任務，一旦體檢不合格，將隨時被淘汰到平行班。”
“隨時淘汰製度.....”陳旭思索了片刻之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楊檸睿，陳宇，孫銘陽三人有沒有仔細地看過招飛宣傳單，他當時可是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
“還有成績不合格，或者違反紀律等...”
“都會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