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小花

還沒等我開口。

何鬼婆的眼神變得冰冷懷疑!

他冷不丁道:“害你的還有另一個東西,你爹和羅陰婆都是這樣死的!”

“是你去刨了墳裏的死人錢,惹來的禍患?!”

我頓覺一慌……

那錢有問題?!

何鬼婆肯定不會無緣無故這樣說我。

但他現在又誤會了我……

我立馬就說了錢是怎麽來的!

何鬼婆眼中的懷疑這才消散,隻不過他眉心皺的更緊。

我心中卻滿是不安,問何鬼婆,那男人真是在河裏頭害死我爹和羅陰婆的東西嗎?!

何鬼婆沉默片刻,才搖頭道:“照你這樣說,那他不是,可李家村竟然會出這種鬼東西,你麻煩大了。”

說完,他就直接朝著我家走去。

我陡然覺得這件事情複雜了許多……

昨晚給我錢的“人”是個鬼祟。

可他又不是害死我爹和羅陰婆的鬼祟。

這樣一來,加上我娘,以及那水裏頭害我爹和羅陰婆的“東西”……

想要害我的,就有三個“鬼”?!

可除了我娘,其餘兩個又是什麽目的?

我在原地呆站了半晌,何鬼婆走遠了,我才趕緊跟上。

同時,老雞也跳回了大黑木箱上。

追上何鬼婆後,我就追問他,昨晚那東西到底是什麽,他很不好對付嗎?

何鬼婆卻說等見了我二叔再講,其餘的閉口不談。

總算我們到了家門前。

可屋裏竟然還有個人……

此人麵無二兩肉,額頭上褶子很深,眼睛又是賊精。

他穿著一身灰布衣,微苟著背,像是刻意放低了姿態,諂媚的和二叔說話。

二叔手頭握著一瓶老白幹,臉帶著醉意和醇紅。

我同何鬼婆剛進屋門,二叔就站起身。

他打了個酒嗝,道:“黃七,你出去等著,我還有事,進不進城等會和你說。”

黃七撓了撓瘦臉,他更是諂媚道:“劉老倌,貴人是有誠意的,價兒,還能聊。”

二叔皺了皺眉。

黃七就立馬轉身往外走去,和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和善的笑了笑,拱了拱手。

這一幕我倒是眼熟,以往城裏有貴人要求撈屍,都會派仆人來請。

隻是我沒想到,會有人來我家找到二叔。

二叔站起身來,他目光掃過我背後的大黑木箱,人便怔了怔,唏噓道:“接陰婆的大黑木箱到你手上了,好事,好事……”

“除了撈屍,你還多個手藝,羅陰婆的衣缽也有著落了。”

我一時不曉得該怎麽接二叔的話。

何鬼婆恰逢其時的開了口,他搖了搖頭道:“之前還好,現在怕是不太好了。”

二叔麵色微變,他慎重地問何鬼婆哪兒不好,難道是我學不了接陰?

何鬼婆蹙眉告訴二叔,不是我學不了接陰,而是李家村出了個討死狗,還給了我一筆死人錢,纏上了我。

之前,我身上就肯定有個讓討死狗眼饞的寶貝!

現在又拿上了大黑木箱,怕是討死狗會死皮賴臉的跟著我不放!

我心裏咯噔一下……

他是說昨晚上那鬼祟叫討死狗,纏上我,是想要我身上的東西?

二叔額頭上冷汗直冒。

我心裏就更不安了,二叔也這副表情,那討死狗到底多難對付?

下一刻,二叔一臉懇求的讓何鬼婆幫人幫到底,得幫忙支個招兒。

他說要是我被纏死了,羅陰婆的死也就白費了……

何鬼婆點了一根卷葉子煙,夾在了唇縫中。

煙氣在屋內繚繞,屋內忽然變得格外安靜。

半晌之後,何鬼婆才擠出來一句話:“你帶著李陰陽出去避一兩天,我回去想辦法。”

他又看向我,眯著眼睛道:“那些死人錢被村民搶了,討死狗定然會再給你送東西,你絕對不能接,你不拿他東西,他就不能搶你的東西。”

“這樣一來,還能拖一拖時間。”

二叔搡了一把我肩膀,給我打了個眼神!

我立時反應過來,趕緊和何鬼婆不停地道謝。

何鬼婆嗬嗬咳嗽了兩聲,不再說別的,轉身離開了我家。

我心裏的不安卻鬆懈不下來。

默默地記死了何鬼婆說的那番話。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眼已經看不到何鬼婆的人了。

二叔在屋內踱步了兩圈兒,似是在考慮事情。

過了半晌,他目光落向屋門處,沉聲喊了句:“黃七,進來!”

“得嘞!”那黃七興奮地應了一聲,就屁顛屁顛的進了堂屋。

他滿臉驚喜的看著二叔,道:“劉老倌,妥了?啥時候出發?”

我頓時就明白二叔的意思了。

何鬼婆喊我們去避一避,二叔剛好能接這單城裏的生意?

二叔咳了咳,嗯了一聲,道:“說好的一條小黃魚,不會變卦吧?”

黃七連連保證,道:“劉老倌,您就放心吧,這是老劉頭早就談好的生意!”

“實打實的一條小黃魚兒,要是少了錢,您把我丟懸河裏去喂魚!”

我卻聽得一愣。

黃七口中的老劉頭,那就是我爹了。

這件“事兒”,竟然是我爹生前應下的?

二叔嗯了一聲,點頭道:“走吧,趁天亮過去,晚上撈屍。”

黃七興奮地做了個請的動作,就往堂屋外走去。

二叔示意我跟上,同時和我解釋了兩句。

大致就是說,我爹之前答應了一些貴人,幫忙撈屍,卻一直拖著沒去。

黃七就是縣城裏一家貴人派來請的。

我一邊往外走,同時小聲問二叔,一家人一條小黃魚,那是不是十戶人就能換一條大黃魚兒。

我們是不是就能有錢請先生了?

二叔嗯了一聲,說這事兒不難。

我呼吸都粗重了不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二叔不再說話,埋頭往外走。

不多會兒,我們就出了院門,上了村路。

此時剛好到正午時分,烈日當頭。

可怪異的是,陽光卻絲毫不刺目,甚至我還覺得有點兒冷……

我縮了縮肩頭,腳下的速度快了不少。

冷不丁的,耳邊卻聽到“咚咚”的敲門聲!

我愣了一下,有人敲我家門?

我下意識的駐足回頭。

可這一眼,卻讓我陡然一個激靈。

我家屋簷下站著個女人,她挺著個老大的肚子,正艱難地敲著門。

她仿佛察覺到了我的動作,緩慢回過頭來。

我腦袋嗡的一下,頭皮都炸起來了!

那女人頂著一雙魚泡眼,眼袋又黑又青,一雙眼珠子黑的看不見眼白。

不正是那孕婦謝小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