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校長一聲令下，教導主任終於找回了主心骨，將其他老師趕回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她接過了那一盒子照片，問了句，“是你們自己去收照片的？”
班長看了眼陸瑤的方向，說了實話，“是陸瑤通知同學，讓我們把照片收了的。我們覺得，不能讓這種東西到處亂傳。”
陸瑤在班上的口碑，一直以來的人緣，都是非常好的。
主任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回去準備考試吧！”
“主任，我們會好好考，不會受影響的。我們相信陸瑤是被冤枉的！”
班長行了一個少先隊禮，和陸瑤一起離開了。
主任內心有點兒感慨，又被身後大人的爭執給打斷了。
蔣秋沒得到領導的支持，哪肯罷休。
她一把攥住要走的梁明麗，就噴，“梁明麗，你教出的好女兒，一天到晚跟小男生搞曖昧，我女兒都看到不隻一兩次，實話實說，就被你們無端端地惡人先告狀，還有沒天理了。熟話說的好，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你女兒……”
啪！
蔣秋的嘴，被梁明麗拍出的卷子封住了。
梁明麗冷冷道，“蔣秋，要捉人痛腳、拿人把柄，就得有真憑實據。那照片是真是假還沒個說法兒，你現在就大聲嚷嚷來抹黑我女兒的清白，就是耍流氓，就是造謠，就是誹謗罪！”
“你，你胡說什麽。你也是當媽的，怎麽跟孩子似的蠻不講理！”
梁明麗不怒反笑，“不，我是看明白了。以前我凡事都讓著你，不與你爭，想著咱們是同學，又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現在看來就像瑤瑤說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蔣秋，我沒有以牙還牙是為了顧全大局。現在，我還有工作。你有什麽問題，稍後再說，恕我無法奉陪。”
梁明麗突然又伸手奪回蔣秋手上的卷子，抱歉了一句，“不好意思，卷子沒多的，這張不能給你。”
旁的老師都被逗樂了。
蔣秋當場氣炸，幾無形象，“梁明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就等著看，到底誰有理？！你那個女兒……”
“蔣老師，你今天沒有監考嗎？別忘了，前兩年，你們班的成績都沒有梁老師班的考得好。你這心思也該收一收，放在正確的地方，別老盯著別人碗裏的三瓜兩棗，把自己的西瓜丟了。”
蔣秋和梁明麗都是二年級的班主任，平常可沒少別苗頭，爭輸贏。但和女兒一樣，她拿了高級職稱，班上的總體水平卻總要矮梁明麗一截，她不滿很久了，偏偏實力上就拚不過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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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明麗要上樓時，仍是忍不住停在了女兒的教室前。
她把卷子交給了學生委員，回頭把女兒叫了出來。
“沒事兒吧？”她輕輕捋捋女兒額前的小碎發，輕輕歎息。
陸瑤仰頭看著母親，眼下才三十多歲的梁明麗，真是相當的年輕漂亮、氣質好極了。
其實，他們家裏條件不差，但母親的打扮從來都很低調尋常，甚至過於樸素了，遠遠比不上蔣秋的時髦。即算如此，母親依然是學校裏最靚麗的風景，她早就發現，許多男老師都對母親別有青睞。
在她關注母親時，母親已經快五十了，也是個頗具魅力的漂亮老太太，但到底不能跟三十歲的風華正茂比。她想起那部春節檔超火爆的穿越電影，沒想到自己也有機會與年輕的母親共曆青春。
她一把攥住母親的手，“媽媽，我跟小棒哥打賭，要考本校的年級第一。輸的人，就得給對方做一桌兒的滿漢全席。”
梁明麗還在心裏組織著安撫女兒的話，就被女兒這八杆打不著的話給搞得思維斷片。
“你，你這孩子，現在說的什麽話！”
陸瑤眨眨眼，認真道，“媽媽，你不給我打氣嗎？就算輸給小棒哥也沒關係，但我一定會考過陳水葒。”
小姑娘的眼睛還是紅腫的，可是整個人的精神頭都回來了，沒有一點兒被打倒的萎頓，更加朝氣勃勃。
梁明麗瞬間覺得，那些汙糟事兒都沒什麽了不起了。
她心頭一熱，俯身捧起女兒的小臉，用額頭抵上小額頭，輕笑著說了一句。
“媽媽的寶貝，加油拿第一！”
“我要拿第一！吼吼，加油！”
陸瑤甜甜一笑，喊出了30年以後的流行詞。
梁明麗失笑，本來她是來安慰女兒的，現在卻覺得自己被女兒的堅強可愛治愈了。她拍拍女兒的小腦袋，讓女兒回到了教室。
班主任站在門口笑，“哎，看你們母女倆這麽好，我都妒嫉了。我家那個臭小子，就沒半點兒貼心。果然還是小棉襖暖心哪！”
梁明麗不好意思地拍拍同事肩，拜托了一聲，就趕緊上樓去自己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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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陸瑤走回自己座位，不在意周圍的目光，還向給自己打氣的好友們揮一揮小拳頭。
剛開始學生生活時，她其實是有些不適應的，覺得無聊，下課也不太想跟小朋友聊天，所以有段時間就總趴桌上睡覺。
後來被陳水葒刺激到，試著融入，不知不覺收獲了圓圓和班長的友誼，今天這一鬧讓她更明白自己差點兒錯失那些重要東西。
這些惡人、小人並不是她生活的全部，父母，周啟，姥爺，奶奶，小弟，還有身邊天天陪伴的同學和老師，才是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她不是心如死灰、垂垂病矣的那個陸瑤了，她是完全新生的陸瑤。
本來已經走過了陳水葒，陳水葒正跟要好的兩個男生嘀咕些難聽的話。
陸瑤又退回來，盯著三人，盯得他們聲音瞬間消失了。
她才道，“陳水葒，你敢不敢跟我光明正大地比一次？我要考全年級第一，你敢嗎？”
“陸瑤，你別得意，你亂搞男女關係的事，連照片都……”
可惜後麵的話，被班主任老師截斷了。
陳水葒做鬼臉，陸瑤也不端架子了，吐舌頭拉耳朵懟回去，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一場沒有硝煙的大戰開始了。
“哎呀，數學可是某人的弱項呢！”
“陸瑤，你別得意。”
“安靜！”
陸瑤乖乖坐好，等著卷子下傳。
上輩子她跟著父母做了一輩子和事佬，爛好人，道德標兵，夠了。
這輩子，她隻信領袖的這一條：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陸瑤閉上眼，做了幾個腹式呼吸加沉度冥想，平複了情緒，收回注意力，拿起筆便能全神貫注地答題了。
還是心思敏感、自控力不好的陳水葒，情況就大大不同了。她被陸瑤的話給氣到，因為那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這情緒沒得到徹底的喧泄，一直哽著一口氣，覺得口幹，就喝了好幾口水，勉強才平複下來。
等到卷子發下來時，又聽到陸瑤故意刺激她的小話兒，情緒又開始起伏了。
當眾人都拿起筆，開始埋頭疾書時，她看著題麵兒半晌專注不了，讀了三次題腦子裏塞滿的都是陸瑤對她宣戰，自信滿滿說要考“第一名”的樣子。
她氣啊！！！！
氣啊氣得要死。
她一邊安撫自己，一邊又想到了剛才梁明麗來教室門口叫陸瑤出去說話，梁明麗還給陸瑤打氣了，還親了陸瑤……為什麽媽媽也不來給她打打氣，告訴她不用怕，一定幫她討回公道。
事實上，蔣秋那會兒氣得不行，一直想著怎麽為自己討公道，怎麽找領導告梁明麗的狀，根本沒想到女兒還小，需要安撫。
陳水葒這一想更覺得委屈，不小心寫錯一道題。
糟糕了！
這會兒初中已經開始用鋼筆了，錯了就有塗改，卷麵分就丟了。
她又急又慌，趕緊搶救，結果一用力，把卷子擦破了，急得滿頭大汗，情緒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