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偷雞不成舍把米(爽)

陸瑤沒空理陳水葒的小動作,在她看來,小姑娘在人背後說壞話,已經是突破天際了。有了之前的教訓,也不敢再鬧什麽幺蛾子。

事實上,她還是低估了人性。

她就去上了個廁所,回來發現信不在了。

她立馬衝出去,就看到陳水葒的身影沒入班主任辦公室。

可惡!

肯定她重生後,開啟了高難度的命運模式。

她衝進辦公室時,就看到母親正拿著那個牛皮紙信要拆開的樣子。

“梁老師。”

陸瑤這一聲大喝,嚇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看了過來。

陸瑤可管不了那麽多,衝上前奪回信封,狠狠瞪了眼陳水葒,這丫頭做賊心虛就往班主任身後躲,真是有賊心,又缺賊膽。

“陳水葒,你為什麽要偷我的東西?”

一個“偷”字,可讓陳水葒小心肝兒都顫起來。

“才沒有,這,這是我在地上揀到的。”話是這麽說的,陳水葒表情有些閃爍,眼神也不敢正視陸瑤。

“你騙人!”陸瑤更大聲,“我明明把信收在書包裏,還上了袋子的,根本不可能掉下來。”

陳水葒想到之前拿信時,也沒人看到,一抬下巴,堅決不改口。

“就是我在地上揀到的。萬一是你不小心,自己掉的呢?萬一是你自己忘了呢?”

陸瑤真想笑,這才幾分鍾的事兒,她今年是13歲,又不是31歲,這才轉個眼就忘了。

不過,對方這話也回得很好。

她直接回道,“既然你揀到了,為什麽不還給我,要拿到老師辦公室來?”

陳水葒一愣,想說出“男生送信”的事兒,可是看陸瑤的樣子,她猶豫了半晌,才擠出一句。

“這,我又不知道是你掉的,當然送到老師這裏才對啊!”

“那你為什麽不給咱們班主任,卻給我媽?”

陸瑤咄咄逼人,問得合情合理。陳水葒卻覺得越來越不安,她莫名覺得陸瑤從暑假回來後,整個人似乎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上一次時,還是愛哭哭啼啼的膽小鬼,但不知怎麽著,突然就讓她騎虎難下。

“我……”陸水有些結巴,“我在辦公室沒找到班主任,才給梁老師的。”

“那好吧!”陸瑤似乎放了一馬,“現在我來認領我的失物,梁老師,可以把信還給我嗎?”

陳水葒傻眼兒。

這,情況怎麽會發展成這樣兒?!

可是陳水葒已經被陸瑤牽著鼻子走到這裏了,也不能臨時反悔說是發現陸瑤在看“情書”,不就承認她是偷人家的信了?!她直覺不能再落把柄在陸瑤手上。

梁明麗見女兒又一字一句地,又把局勢扭轉到了對她自己有利的地步,心下也有些驚訝女兒的機智。

但看女兒微微又泛紅的眼睛,心裏一軟,把信遞了回去。

應該是早前那件事,孩子還是受傷了,現在防備心重了,態度言辭上變得尖銳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誰被那樣的惡意中傷過,都會學著自我保護的。

“啊,可是這信……”陳水葒還是不甘心,叫了出來。

陸瑤拿過信後,本想揣懷裏的,但看到陳水葒快要伸出爪子來的眼神兒,心思一轉,把信打開了。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這是什麽信?”她故意問。

陳水葒咬著唇,“要是見得光的信,你敢不敢當著你媽媽的麵,把信念出來。”

“我要是敢念出來,你敢承認就是你偷了我的信嗎?”陸瑤揚起下巴,驕傲得像隻小孔雀。

辦公室裏的老師都麵麵相覷。

梁明麗卻為女兒的表現,感到欣喜。女兒學會自我保護了,而不隻是哭鼻子。做父母的其實更希望孩子不吃虧,而不是僅僅做個老好人。

“我,我才不是小偷。”

“既然你都不敢承認,我為什麽要念給你聽?”

“陸瑤,你這是強詞奪理。”

“這本來就是我的私人信件,如果一定要念的話,那我可以念給我媽媽聽。外人,不可以!”

陸瑤朝梁明麗挪了一步。

梁明麗瞧著女兒的動作,就覺得太窩心了,也伸手撫上了女兒的頭,想結束這場鬧騰。

陸瑤卻先道,“陳水葒,既然這是個誤會,那你可以離開了。”

“陸瑤,你,你憑什麽啊?”陳水葒真傻了,事情怎麽會是這樣的?她成了多餘的人?!

那明明就是一封情書,陸瑤怎麽會這麽鎮定,還是,陸瑤知道梁明麗會包庇她?!

“不,我要聽!”陳水葒開始給自己找理由,“既然是我送到梁老師這裏的,我……我就有資格聽!”

陸瑤拉起小臉,“陳水葒,你這才是強詞奪理吧?”

辦公室裏的老師們麵麵相窺,都覺得蔣秋這女兒是真有點兒腦子不清醒。還有兩個受批的男同學,一邊看一邊捂嘴笑,到這兒的時候,笑聲都要關不住了。

“行吧,看在你這麽積極地為同學揀信的份兒上,我就念給你們聽聽,我的小老師寫的優秀文章。”

“瑤瑤,很高興這個國慶節,能到省城過節。能認識陸爺爺,陸奶奶,他們和梁爺爺梁奶奶一樣,都是讓我非常敬佩的老革命家,他們身上有非常多的閃光點,都是我要學習的……”

這講的都是周啟這兩天省城遊的見聞,心得,行文流暢,引經據典,寓情於事,立意也相當有創意。尤其是描寫的一段,與陸瑉的相處細節,讓梁明麗這個語文老師都聽得忍俊不禁。

有老師道,“這篇國慶見聞寫得不錯。明麗,你給打個分兒唄?”

梁明麗的目光最後定在一幅畫上,畫裏是三個人的背影,男孩和女孩並肩而行,中間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家夥攥著兩人的手**秋千,十分喜樂,可見其繪畫功底也不錯。

陸瑤先道,媽,我的小老師引用的詩詞,這麽應景,沒有95分我都不服!”

頓時,整個辦公室看好戲的老師,都笑了。

一個女老師看了畫,“這孩子的素描功底不錯啊!人物畫得很傳神。看來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誰家的孩子啊?”

陸瑤與有榮焉,“老革命家的孩子。”

眾人聽了表情都收斂了幾分,這個年代對軍人的崇敬在受到經濟浪潮衝擊前,都非常強烈。

梁明麗斥了女兒一句,“驕兵必敗!你嘚瑟什麽,這又不是你寫的作文,畫的畫。”

陸瑤一把拿回信,認真疊好,一邊說,“這可是我的專屬小老師的作文,他在他們縣中學各科第一。作為他的首席大弟子,未來我的水準一定不會低的。媽媽,你等著看吧!”

她得意的小模樣,讓梁明麗忍俊不禁,也大鬆了口氣。

誰知小姑娘得理不饒人,回頭就懟出去,“陳水葒,學校提倡咱們跟學習成績好的同學學習,這是我叔叔幫我找的數理化小老師,他現在把初中的課都要學完了,是個小天才。

你羨慕妒嫉也沒用,以後我們還會繼續通信,互相學習,除了這麽優秀的作文,我數理化成績一定會超過你們所有人的,你等著看好了!”

她這口氣,讓聞訊而來的教導主任都聽得一聲喝彩。

原來主任也是被蔣秋使人通知來的,聽到這樣的學習宣言,就知道這又是一場烏龍。

陸瑤將信收好,慢悠悠地道,“媽媽,我最近看了一位美國著名的作家,馬克吐溫先生說的話。”

梁明麗接道,“哦,什麽話?”

“他說,手裏拿著錘子的人,看什麽都像釘子,都要錘兩下。”

梁明麗忍俊不禁,知道女兒這是在嘲諷陳水葒心思不正,看誰都不正。

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和主任都聽明白了。

陳水葒卻沒明白,叫道,“陸瑤,誰拿錘子,你才拿錘子。你……哼,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回去收大家的作業。”轉身就跑掉了。

陸瑤悄悄翻了個小白眼兒。

回家路上時,梁明麗問,“瑤瑤,你跟周啟私下通信多久了?”

背過人,陸瑤又拉起小臉,長歎一聲,答非所問,“我想姥爺的魚湯,姥姥的春餅,還有小棒哥給我補習功課……”

又小聲嘀咕,“這裏真不好,隔天差五有人想害我……”

梁明麗一時都不知該說啥。明明想好好問問女兒交友問題,怎麽突然就覺得這麽愧疚,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