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將計就計

“哎,我早說了,這孩子好好的不放在自己身邊看著,出去一個暑假,都不知野成什麽樣兒了。”

蔣秋意有所指,使勁兒想引開眾人的注意力。

“聽說啊,那家人不僅父親是個畏罪潛逃犯,連當媽的都跟鎮上的老流氓不清不楚。這種鄉下地方,真是不知道都藏了些什麽犯罪分子。我可舍不得把我女兒送到那種汙亂差的地方,好好的小姑娘都被糟……”

“蔣秋,你夠了!”

梁明麗忍無可忍,一聲厲喝。

嚇得蔣秋一下失了聲,臉皮抽搐幾下也沒吐出一個字兒來。

“現在說的是你女兒造我女兒的謠,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再胡說八道,抹黑我女兒,我就告到校長那去,今天要不還我女兒一個清白,一個公道,誰也別想走!”

哇哦!媽媽好帥!~~~~~

別說陸瑤自己了,在場老師和教導主任都嚇了一跳。

平常梁明麗給大家的感覺都是非常溫和,甚至有些過於溫和好欺了。

不得不說,這大概就是為母則剛的力量吧!前世陸瑤也沒受過這種無妄之災,現在當著梁明麗的麵兒被欺負成這樣兒,她也是從小苦出來,身為革命兒女的剛烈性子始終都在,真遇到事兒,也不會怕。

蔣秋不幹了,直嚷起來,“孩子家家說的話,這能信嗎?誰知道她是從哪裏聽來的,現在大街上賣報的一嚷嚷,小孩子就隨口學來了,就這你們還要打破沙鍋問到底,這不是欺負孩子小,嘴皮子沒有大人利索嘛?”

她抱住女兒,一臉委屈,“瞧你們把我女兒嚇成什麽樣兒了,一群人緊著她一人責罵,就是沒錯也要被你們冤枉錯了。”

陸瑤一看這情形,真想翻個大白眼兒了。

這顛倒黑白的能耐,賊喊捉賊的本事,見識了。

她看向母親,梁明麗果然整個臉色都變了,那是終於看清了某人真麵目的眼神。

陸瑤迅速低下頭,突然伸手抱住了母親的腰,哽咽道,“媽媽,我沒有,我沒有……小棒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是小流氓。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就在水庫淹死了。

小棒哥是小英雄,書計爺爺開了大會,表揚小棒哥哥了。姥爺還送了小棒哥一麵錦旗……我們隻是好朋友,不是……”

小姑娘掛著滿臉淚花,怯生生抬頭,問,“媽媽,隻是交了一個朋友,就是跟小流氓幽會嗎?我不懂,那我以後跟男同學說話,請教問題,都要被說成……那麽難聽……”

現場霎時靜得隻剩下呼吸聲。

梁明麗胸口劇烈起伏著,狠狠瞪向蔣來,“蔣秋,你要再胡說八道,咱們就校長室見吧!”

她抱起女兒,一手拉著兒子,轉身就要走,就給教導主任攔住了。

教導主任現在可後悔死了,她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鬧到校長辦,她這個月的獎金就沒了。

這時候,跟陸瑤要好的同學都在勸陸瑤,對陳水葒同仇敵愾。

陳水葒也在努力抹眼淚,裝可憐,但沒一個站到她這邊的。

教導主任直接道,“蔣老師,剛才陳水葒同學都承認了。這事兒要查起來,也不難。”

鎮上的事,教導主任在鎮上也有親戚,打電話問一聲就能了解得明明白白,想要胡編亂造是不可能的。

“你跟梁老師就隔壁辦公室,難道看不到每天陸瑤去接弟弟上下學嗎?你這態度……”

教導主任見蔣秋還癟著臉,轉向做陳水葒的工作,“陳水葒同學,你亂傳同學的謠言,就是不對的。要是你不認錯,操行評分就得記大過。”

蔣秋一聽幾乎跳起來,“主任,憑什麽啊?陸瑤哭兩把,你們就都相信了。誰能證明,她就清白了?”

“蔣老師,你要不樂意,那咱們現在就打電話去鎮公所,正好我也認識那裏的新書記。新書記應該不會胡說八道,造一個小姑娘的謠。”

蔣秋猶豫了。

她直覺想選擇相信盧有德的信息,可是看梁明麗母子三人的神色,似乎事情還有隱情。她知道盧有德找丈夫求辦事兒,說的某些話隻能信三分,連五分真都不一定。

“媽……我不要記大過。”陳水葒也嚇到了,記了大過,日後升學都受影響。

蔣秋也擔心,女兒有了這樣的過失,未來考公職都要被攔。

主任是半勸半威脅了,“要是你不同意,我也隻有跟校長說了。到時候,你和你女兒就得到周一的全校大會上做檢討,當著八千多名教職員工和學生,你願意嗎?”

這就是最後通牒了。

陳水葒嚇白了臉,“媽,媽……我不要做全校檢討,我,我願意在班上做檢討,我願意!”

蔣秋肚子裏還有算盤,這下都被女兒反水給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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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陸瑤聲音有些啞地逗著弟弟,分享糖果吃。

梁明麗推著車,搭著兒子,看著女兒被淚浸紅的小臉,心底一片內疚。

她握緊車把,心中仍是氣。蔣秋母女的做派,今天完全超出她的認識了,這臉算是撕破了。

到了爺爺家,陸瑤爬在奶奶懷裏,小聲嘀咕,“奶奶,我不想去學校了……”

晚上回家後,她又爬在陸顯誌的書桌邊,“爸爸,我明天想請假休息一天。”

陸顯誌還不知道學校的事兒,看女兒眼睛有些紅,就問發生了什麽事兒。

陸瑤歪頭不說,隻是悄悄抹眼淚。

晚上父親和母親說了啥,她也沒管,第二天蒙頭睡,父母都沒叫她起**學。

梁明麗在離開時,坐在女兒小床邊,撫著小腦袋說,“瑤瑤,媽媽做了糖水蛋,兩個,溫在鍋裏了。你要餓了,吃了蛋再繼續睡。今天媽媽幫你請假,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梁明麗吻了吻女兒的額頭,確定孩子沒生病,才離開。

門關上時。

被窩裏的陸瑤聽到陸瑉小聲問,“媽媽,姐姐病了嗎?”

她心裏有些愧疚,為了轉學啊,她隻有暫時對不住父母了。

等到家人們都離開了,陸瑤立馬跳下床,帶上筆本子,坐上公交車去物資集散地,尋找物流線。之前去了趟郵局,才發現現在的快遞貴得嚇死人。貨要郵寄到鎮上,成本就太高了。思來想去,還是得找物流。

這幾十年前的省城,物流都集中在長途車站、火車站附近,都是些小規模的運輸公司。而且還是以國營為主,私人的極少。

她問了一問,人家都當她是小孩子,把她往外攆。她一個瘦伶伶的小丫頭,站在車來車往、人頭攢動的汽車站,瞧著就像走失的孩子。

突然有人從背後抄上來,一把攥住她手臂,就叫,“丫頭,爸爸找你好多天了,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快跟爸走。咱們的車就要開啦!”

唔?!

她爸現在在辦公廳上班呢,絕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