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心裏有鬼
“他們還在鎮上嗎？”
向芹芸的目光直直射向盧有德和老陳警，看得兩個男人臉色僵硬，尷尬難言。
陸瑤知道，按照正常的刑偵思路，這些探員對受害人的親友團進行走訪調查時，都能迅速圈定出陳二狗這個嫌疑犯，進行批捕，審問了。
三天過去，陳二狗流氓團夥的消息，卻像石沉大海。
現在向芹芸好好活著，他們都沒有好好找嫌疑犯，整天不是盯著病房談“私了”，就是背後使人傳謠言、潑髒水，這麽囂張無恥，還真是天高皇帝遠，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
可以想見，前世向芹芸就因為內髒出血，搜救不及時，生生熬死在了洪水裏。
就變成了陳華之前說的“死了就一了百了”，留下孤老弱小，以周奶奶的能耐哪抵得過這群豺狼虎豹的團團圍食。
“不在了。”周啟被陸瑤搖了搖，直接出口。
“菜頭和小磊他們幫我打探過，媽你被救那天開始，就沒人見過陳二狗了。”
“臭小子，你胡說什麽！”陳華又急了，“大人說話，關你們小孩什麽事兒，快出去！”
她又越眾而出，想要攘周啟。
陸瑤“嚇”得抱住周啟，大叫，“不要，不要打人！”
小姑娘的尖叫聲，弄得屋內氣氛一滯。姑娘剛才哭過的眼睛都還是紅腫的，陳華竟然又出手，在場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你幹什麽，丟不丟人！”
盧有德簡直氣壞了，好好地說著話兒呢，陳華幫不上忙就算了，老打叉，他們明明是來送好處的，理應站在優勢地位拿捏對方，被這蠢女人搞得生生矮了一截，變得越來越被動了。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我也沒說錯，這大人說話幾時讓孩子插嘴的，我……”
陸瑤嗚咽出來，“我，我手臂有點疼……”
周啟緊張了，“哪裏疼，我看看？”
陸瑤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兩指印，明顯是被人掐過的。
周啟瞬間怒道，“誰傷的你？”目光唰一下懟上了陳華，陳華簡直想尖叫了，卻生生地給盧有德的死光眼憋了回去。
陳華心頭驚疑：她什麽時候擰這小賤人的胳膊了？難道之前她真擰到她了？可是她明明記得沒有啊？好像……是有……
周啟惡狠狠盯著陳華，“該出去的是你。你憑什麽衝我媽和瑤瑤大吼大叫的，你是陳二狗親姐姐，你們就是一夥兒的，你出去！你出去！你要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少年拉開嗓門兒，朝門外大叫醫生護士，嚇得男人們忙製止，最後一齊將陳華給攆出了病房，關上了門。
陳華不甘拍門，被正在查房的醫護組人員阻止了，叫罵不迭時，堂姐幫忙打圓場，還被陳華罵成“胳膊肘往外拐”，給支了一拐子，疼得她索性也不管了。
最後，陳華被醫院保安拐送出了大門，正罵罵咧咧時，兒子盧正康就跑來告無名狀。
想到向芹芸的兒子護母的強悍機敏勁兒，再看自己這條隻能給她找晦氣和不痛快的拖油瓶，陳華一時氣不過，揚手攘了盧正康一把。
罵出，“沒出息的東西，連個小流氓都搞不定。你看看人家多出息，把自個兒媽保護得好好的，再看看你，真是……人頭豬腦！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啊！你們老盧家的男人，沒一個有用，就知道把氣兒出在女人頭上，我特麽……”
“我招誰惹誰了啊！老天呐~~~~”
她拍著大腿坐門階上又罵又嗷，讓保安們看得直皺眉頭，又出來將人趕到街麵兒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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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病房中的談判並未結束。
攆走了陳華，氣氛稍稍和緩，盧有德展開了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向同誌，周奶奶，你看啊，咱們都是一個廠裏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也這麽多年的老同事了。你還記得剛參加工作那會兒，給你們上安全管理課的還是我老盧。當時那批新女工裏啊，就小向你最出眾……”
得，這當官的就是不一樣，開口就是一堆套路加官話，親情牌打得啪啪得響啊！
還什麽“你最出眾”，盧有德這副油膩相兒，隔了一生一世，聞著還是這麽、臭。
“盧副所長。”
向芹芸打斷他，“我在問你家小舅子，陳二狗的情況，你這個做姐夫的不知道小舅子去哪兒了？我記得你們平常關係挺不錯的，陳二狗經常隨意進出絲廠，大家都知道你們的關係。”
陸瑤在心裏給向芹芸喝彩，這一句“將軍”，將得好。對於這種社會老油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直刀直入，見血封喉，看他還怎麽逼逼賴賴。
盧正康頓時噎住，慌亂中隻得向老陳警求助。
老陳警目光在陸瑤麵上掃過，接過話頭，“向同誌，你放心，根據你反映的情況，我們會秉公辦理。”
向芹芸追問，“你們抓得住陳二狗嗎？陳二狗之前老在我麵前嘚瑟，說他上頭有人罩，我就算告了他也沒用？”
聞言，兩男人又是一噎。
陸瑤暗樂，看來向阿姨已經踩住這個懟壞蛋的死穴了。
老陳警的目光明顯收縮了幾分，臉皮繃得更緊，“向同誌，你要相信我們機關的辦事決心和能力，目前上頭正在嚴打這種黑惡勢力。要是情況屬實，我們絕不容、情。”
嗬，還在給自己找退路——怕是回頭就逮著“情況屬實”這個漏洞，努力挖掘吧。
“那就感謝陳同誌了，希望您下次來，能帶來陳二狗這些臭流氓被抓獲的好消息。”
“謝謝陳叔叔。”
“辛苦陳叔叔了。”
向芹芸一開這個口，兩個孩子也跟著送“祝福”。
老陳警的臉色更有些掛不住，看了眼盧有德，就離開了病房。
“盧副處長，您還有什麽組織精神，需要傳達的嗎？”
鬥走一個老陳警，向芹芸麵色不變，目光冷泠冷地看向麵色有菜的盧有德，口氣中全是嘲諷。
盧有德一咬牙，道，“向同誌，我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談，能不能讓大家先出去一下？”
“不行。你有什麽話不能當著我們說的，你心裏有鬼？！”
周啟第一個叫喚起來，“你是陳二狗的表姐夫，陳二狗經常跑到紡織廠裏騷擾女工人，你會不知道嗎？你就是想包庇他。”
陸瑤暗樂：周啟的護短力MAX，從以前就是這樣兒。
盧有德被戳中心事，一張老臉瞬間全紅了。好在他皮黑，尚能掩飾，但對峙的陣腳已然被打亂了。
“行吧，看在盧副處長平日對我們女工也照拂有加，我讓他們出去。”
向芹芸示意兒子，對陸瑤歉意一笑，又輕聲安排了一臉惶惶的婆婆。
周啟又爭辯了幾句，才扶著奶奶，甩給盧有德幾個衛生眼兒，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