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警察同誌，我要報案
陸瑤一上樓，就看到走廊上簇擁著一大幫人。
仔細數數，幾乎都是陳盧兩家的人，包括那位中年的老陳警。
周啟和周奶奶被盧有德為首的男男女女包圍其中，一老一小仿佛困獸，臉色都十分糟糕。
陸瑤心頭一陣火起，剛才因陳華而壓下的怒意，全飆了出來。
她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衝鋒，直接突破人群，撲到周啟身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現場的遊說聲戛然而止，長輩們都有些傻眼，情緒都被女孩哇啦啦的哭聲給打斷了。
周啟本來窩著一肚子火，就要噴發，這會兒被女孩的淚水一澆，憤怒化心疼。
他著急地詢問，“瑤瑤，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報仇！”
陸瑤隻是抬起頭，用一雙充滿愁緒、委屈的淚眼，狠狠瞅了周遭一圈兒，看得一眾長輩心頭直打鼓，更是莫名其妙。
掃完所有人，陸瑤又埋頭繼續哭，邊哭邊“惡人先告狀”。
“陳阿姨，她……她打我，還掐人胳膊，非說我欺負了盧同學。我什麽都不知道？這幾天，我都在家溫習功課，偶爾來醫院給向阿姨送點吃的，水果，什麽時候欺負盧同學了？”
“嗚嗚嗚，我，我說我沒有，她不相信，還，還擰我臉，扯我耳朵，還踢我……”她一邊說著，一邊展露紅紅的耳朵，臉上的指印兒，還有被她故意撕壞的衣角邊兒。
證據確鑿啊！
在場沒有大人認為，小姑娘會撒謊。尤其是還親眼看到這麽明顯的印記，包括盧有德在內都毫不懷疑自己老婆的“暴力”傾向，一時個個臉色都黑了又青青了又紫，更難看了。
周啟也信了，回頭就要去找人算賬。
正好，陳華帶著兒子趕上了樓，也想來個“惡人先告狀”，可惜她來太晚了，這便宜給人占了。
“有德，這臭丫頭剛才不僅踢了我，還欺負咱們兒子，你瞧瞧，我……”偏陳華沒注意男人們的臉色，上來就鬧。
“閉嘴！”盧有德根本不相信潑婦妻子的訴苦，劈頭就吼，“你還不嫌丟臉，是不是？再嗷，就給我滾回家去。這裏是醫院，不是你自己的房間。”
陳華被吼得瞬間石化。
因為結婚這麽多年，盧有德還從來沒在人前這麽凶過她。
“可我真的……”
“閉嘴！你一個成年人，跟一個小姑娘使什麽勁兒，她能把你怎麽著，你當我眼瞎，還是當大家夥的有眼無珠？！”
老陳警忙上前打圓場，將話題重新拉回“私了”的話題，想進向芹芸的病房裏談。
時間尚早，主治大夫還沒查房，沒有通知轉病房的事兒，趁著沒有外人，談事情正方便。
周啟要阻止，被陸瑤輕輕攥了一下。
聽她用小氣音說，“我姥爺說，讓他們先說，多說多錯。”
周啟咬了咬唇，心裏不安，仍聽了陸瑤的話。
“我先問一下我媽的意思。”
周啟擋在病房前，板著小臉說。
盧有德連聲賠好，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麽。陳華站在人後，目光陰陰地瞪著陸瑤。
陸瑤回頭看去，陳華立馬嚇得縮回了眼。
陸瑤心下冷哼，這老潑婦骨子裏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其實很好拿捏。她以前受家庭身份束縛，當她是長輩，讓著她。現在，沒門兒。
很快，周啟打開了病房門，讓陳盧等人進了病房。
陸瑤輕車熟路地上前搭小桌，盛出鴿子湯，還要喂給向芹芸喝，兩個女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著實紮到了某些人的心眼子，那臉啊扭曲得快變態了。
扭曲歸扭曲，在場人等也不敢造次，隻能乖乖等著。
“喂，向芹芸，你還談不談事兒了，這湯不能一會兒再喝嗎？”陳華開口就懟，“裝什麽柔弱，也不嫌寒糝，以為自己還是什麽錦繡之花嘛，不過就一破鞋！”
哐啷，勺子掉湯碗裏的聲音，格外響脆。
陸瑤是背對著陳華等人的，向芹芸把小姑娘的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就見著一顆兩顆，三四顆淚珠兒直從大眼睛裏掉出來，楚楚可憐，讓人心疼極了。
向芹芸嚇了一跳，忙問，“瑤瑤，怎麽哭了？燙著了嗎？乖，別哭，來讓姨看看……”
向芹芸是打從心裏喜歡陸瑤，尤其是從兒子口裏知道自己的命都是陸瑤救的，搬救兵，叫救援隊，跟著一起搜救，一天一夜沒休息，腳都破了。
認識這麽久，她還沒見過小姑娘哭得這麽傷心的。
陸瑤垂下眼，咕噥著，“阿姨，我……我怕……”
周啟立馬幫哽咽著的姑娘告了陳華一狀，向芹芸聽了瞪向陳華。
“陳華，你欺負我們家小棒還不夠，連瑤瑤你也欺負，你還配當長輩嗎？你不要臉的嗎？！你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欺負一個孩子，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出去——”
為母則剛！
向芹芸以前還想顧著那點兒同廠的情麵，留著那張紙，現在陳華和盧有德變本加厲的，她不想再忍了。
陳華臉都要氣歪了，“姓向的，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給老娘開染坊了是吧？你當你現在躺**，你就能裝林……”
“陳華，閉嘴。”盧有德出聲喝止。“你再亂嗷，別怪我做丈夫的趕你出去。”
“有德~~~~~”
“閉嘴！”
“……”
陸瑤繼續擦著眼淚，裝小可憐，眼底卻閃過一抹壞笑。
向芹芸在廠裏這幾年，因丈夫的事一直很受排擠、歧視。連已經不在廠裏工作的陳華，偶時來廠裏都敢對她指指點點、明嘲暗諷，十分過分。她不與人爭辯，覺得清者自清。
向芹芸看到盧有德把陳華治得死死的，突然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覺得以前的自己，真傻。
老話說的沒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她要是在廠裏立起來，也沒人敢當麵給她甩臉子了。麵對陳二狗的挑釁時，她也能大膽的回擊，讓所有人都看明白她向芹芸不是好欺負的。會發生今天的事兒，還是她自己優柔寡斷，才給了陳二狗機會。
連孩子們都敢跟壞人鬥，她一個成年人，不能連個孩子都不如啊！
向芹芸喝完最後一口湯，“瑤瑤，不哭了啊！阿姨真對不住~~~”
“阿姨，我不哭了，我想你快點好起來，我聽小棒哥說，你的針線活和縫紉工都特別好，我想拜你為師。”
“好呀！你這個小徒弟，我收定了。”
說完這話，向芹芸看向陳盧兩家，目光卻是落在老陳警身上的，“警察同誌，我要報案！”
“當晚我冒雨回家路上，被陳二狗、劉麻子等人糾纏，我一路逃到石橋上，他們包圍我，威脅我，恐嚇我。陳二狗想要猥褻我，我不從，他想用強的，為了自保，掙紮反抗中，我們一起跌進了河裏。他把我往大石頭上撞，害我傷了脾。河水太大，他扔下我自己跑了。”
“我想問問，陳二狗、劉麻子等人，現在還在鎮上嗎？”
陸瑤和周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聲的喝彩！
向媽媽，好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