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妞兒，太猛了
半夜裏，下起了大雨，一直下到天亮都沒停。
陸瑤擔憂周啟淋雨，穿了雨衣打著傘，就要出門，被梁姥爺攔住。
“這一大早的，你往外跑啥跑？”
“小棒哥要來給我講課呢，這麽大雨，我去接他。”
“嘖，這麽大雨，他不會來了。”
“才不會！他答應了我的，一定會來。”
陸瑤鑽過姥爺子的空檔，跑了出去。
梁姥爺發現自己愈發拗不過小孫女兒了，衝著老伴歎氣兒。梁姥姥隻樂，把人喚進了屋，直道兒孫自有兒孫福。
陸瑤才走到一半路，就看到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從灰暗的雨霧中走來。
正是向芹芸親自送兒子來梁家，還背了一背簍的鮮玉米、煮玉米和玉米饃饃，說是周奶奶親手做的。
陸瑤沒拒絕，不忘叮囑，“向阿姨，我今天聽廣播，說最近嚴打，有些城裏的壞蛋往咱們村鎮上跑，你要千萬千萬，小心哦！”
向芹芸隻當小姑娘在講新聞，笑著應下了。
周啟經曆這幾遭，直覺小仙女話裏有話的感覺。
待母親一走，吃了大蔥餅，周啟直接問出了疑惑。
陸瑤也不瞞他，擔憂道，“我聽姥爺說，陳二狗是村子裏的無業遊民，經常做偷雞摸狗的事兒。他昨晚還欺負我了，他就跟他侄子盧正康、他妹妹陳華一樣，都不是好人。姥爺說，讓我們平常避著他們，少些麻煩。”
周啟見慣不怪了，“你們城裏的姑娘，都跟你一樣精明？”
陸瑤狡黠一笑，“才不是。所以，你得好好珍惜像我這麽精明的城裏姑娘。周老師，這個公式我不懂，你教教我唄！”
周啟心裏可複雜了。
正常的13歲娃，豈能理解一個老阿姨的心思。陸瑤暗樂，也不得不承認，跟少年人待久了，好像自己的調皮勁兒也回來了。
周啟拿過姑娘遞來的書本，看了看，眼睛慢慢眯起，他突然翻過書看封麵，一臉愕然。
“這，這是初一的數學。你……”
姑娘嘻嘻的笑起來，完全不在意被拆穿的尷尬，有模有樣地說，“是呀！我媽說，笨鳥先飛。怕我開學生跟不上班上的學習進度，讓我先學習學習。怎麽，你也不會嗎？唉，我還以為大汪他們吹噓的數學天才，有那麽兩刷子可以幫幫我呢。若是你也不會，那實習費就……”
“你等等！”
周啟瞪了姑娘一眼，認真看起來。
陸瑤抿嘴偷笑。
哎，她都中學畢業三十多年了，哪還記得這些。她是真的怕學習掉隊，不想像上輩子那樣考父母安排的職業學校，後來工作吃了不少低學曆的萬。這輩子，她要努力當學霸，跟著他一起考錦城最好的大學，做校友。
這個未來，太令人期待了。
整個上午，兩人都在學習，也不乏爭吵，笑鬧。
梁姥爺還擔心兩年輕人有什麽不對付，開始都在窗外一邊做木匠活兒，一邊盯暗梢兒。不過盯了一會兒，發現自己一句“課”也聽不懂，覺得沒勁兒就去搭雞窩了。
梁姥姥買菜回來，就給兩孩子切了西瓜解暑。
周啟要給錢，被老人瞪了回去。
陸瑤逗少年，“小棒哥，你有沒啥拿手的廚藝，給弟子我露一手呀？”
周啟愣了下，勾起唇，“有。就怕你不敢吃。”
陸瑤有些好奇，少年眼中的亮光是她沒有了解過的世界，她很想去看看那個世界。
周啟帶著小姑娘去了後山坡，那裏涼快極了，還有爆多的蟬鳴聲，刺耳得很。
陸瑤不明究理，隻顧捂著耳朵埋怨。
走在前麵的周啟突然蹲地上，拿個小竹篾子掏啊掏，居然掏出一隻大拇指樣的蟲子，比到陸瑤眼前，嚇得她尖叫一聲。
“你幹嘛啊？”
周啟壞笑，“你瞧著就知道了。”
他燒了堆火，把蟲子叉在竹條上，烤了烤，隱隱有種香味兒，遞到陸瑤麵前。
“敢不敢吃？”
陸瑤瞪眼，“就這？！”
少年笑得更壞了，有種終於拿到小仙女把柄的得意，挑起好看的眉，“怎麽，不敢吃吧，那我就先吃了。”
“等等！”陸瑤奪過竹竿，咬下蟬屁股那截最肥的部分，忍著濃濃的蟲腥味兒，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呸，呸，味道比我姥姥去絲廠買的蠶妞兒難吃多了。”
周啟又愣住了。
這丫頭，是城裏來的嗎？太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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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頂著太陽離開，後腳盧家三口就上門拜訪，剛好錯過。
梁家二佬見識了陳華那晚的潑辣無賴相兒，對其印象已經跌到穀底，隻客套地應酬了幾句，就送了客。
盧有德的目的是讓妻兒跟陸瑤和解，尤其是想讓兒子再搭上梁家這條線，繼而能巴結上在錦城的陸家。
可惜主角不在，一家三口這趟打了水漂。
盧有德離開時不甘心，表示一定要讓兒子親自跟陸瑤道歉，才算禮到。
晚上，陸瑤回來聽說盧家又上門了，心裏老大不痛快，隔天一早就帶著姥姥的大攤餅，去了周家。直接讓陳華和盧正康又撲了空。
梁姥爺看出門道來，之後盧家再來時，各種推脫，要麽徹底不應門了。
一來二去的，陳華也察覺出了梁家人對自己的不待見，隻能回家大發脾氣，又把盧正康給嚇尿了。
“媽，媽，我不去。那個陸瑤，又凶又歪，還拿掃帚打我。她才不是小仙女兒。我不去，不去嘛！嗚嗚嗚……”
“你個沒出息的，連個小女娃子都怕，你還是不是你爸的種。”
“你憑什麽罵我？你沒帶種，你不也沒見到人嘛。”
“你再說，再說老娘抽你丫的！”
“你抽我，我就告我爸去，休了你。”
陳華被氣得肝兒疼，一時也無計可施了。
陳二狗聽說後，氣得砸了一煙灰缸，咬牙道，“姐，你放心，這個虧咱們絕不悶吃。總有日子，讓周家連本帶利地吐出來。等著！”
陳華回過神兒，陳二狗已經跑了。她有些不安，又拗不過心頭那口惡氣，抱著一絲僥幸，想等著看周家娘兒三怎麽倒黴。
陳二狗帶著幾個小混混摸到了紡織廠附近，瞧著裏麵來往的女工。瞅著天色暗得極快，烏雲聚攏，估計不到下班時間就會下雨。
不一會兒，天空響起轟隆隆的滾雷聲，伴著閃電打得天地一片慘白。
工人陸續回家，但陳二狗等了很久，也沒看到向芹芸出來。
“二哥，我去問問情況。”劉麻子自告奮勇，陳二狗沒阻止。
隻要把人弄出來，回頭他們想怎麽玩兒，就怎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