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好一個秦肆
日出有沒有如約而至，元薇不知道。
隻知道朦朧間有人在耳邊爭吵，聲音漸大，似乎是個很熟悉的聲音。
她努力的撐開眼皮，卻又什麽也沒有。
“少爺！有人在找元小姐。”
“誰？”
“秦家大少，秦肆。”
電話一頭的人沉沉的嗯了聲，“那個權威腦科醫生？”
“對。”
“而且----”方敦停了停，“這個秦肆似乎很關心元小姐，所以我叫小六查了一下，這個秦肆跟元小姐是青梅竹馬，元家老頭在世時，屬意他當乘龍快婿，要不是元家老頭走的早……估計……”
估計他們孩子都打醬油了。
“而且……”
方敦又一次停下，不知該不該說。
厲翰林聲音沉沉傳來，“說！”
方敦：“秦肆之前的名字叫秦思……是元小姐給他改的名。”
電話一頭的厲翰林指尖頓住，眉頭蹙起，思及某處，猛然砸了電話。
好一個秦思！
好一個秦肆！
《采薇》：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好一個采“薇”！
不過，這朵薔薇，要注定為他折下了！
元永昌！
這就是你欽定的娃娃親？！
屬意的成龍快婿？
我怎麽能讓你如願呢？！
元薇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對麵的男人黑著臉，眼睛狠厲的望著她，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
他站在這裏多久了？
移開視線，環緊自己，元薇眼眶晦澀，聲音啞的不像話：“你，在這裏做什麽？”
男人居高臨下，臉色凶狠，盯著地上將自己縮成一圈的小人。
努力的撐起自己，即便她現在無比狼狽。
赤腳走了一夜，傷口夾雜著小石子，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元薇扶著牆，一點點挪開，不願再跟他處於一個空間。
才挪了兩步，手腕便被人狠狠攥住。
“去哪？！”
“想去哪裏？”
“要去找他嗎？！”
“嗯？？？”
厲翰林手腕用力，將輕飄飄的人拉近懷裏，蒼白的雙唇格外礙眼。
俯身，低頭，準確的銜住幹裂的唇瓣，狠狠一吮，甜膩的滋味在口腔炸裂。
“唔-----”
元薇羞恥的哭出來，手腳並用的掙紮著，奈何身體虛弱，厲翰林原本在力量上就勝過她太多。
許久後。
唇瓣上的掠奪漸漸溫柔下來，禁錮她在手，轉而貼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輕拍著她。
仿佛若羽毛漂浮半空，輕盈又繾綣。
又、仿若……他們彼此珍愛。
“你-----”
“唔-----”
“厲-”
這是錯覺！
元薇難過又委屈，他的眼底並沒有與自己一般的情動，由始至終像是一個隔岸觀火的旁觀者，眼神戲虐，甚至隔著淺薄的鄙夷，低頭俯視著自己的又一次愚蠢跟自以為是。
清淚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兩人緊緊重疊的唇瓣上，化作一片苦澀。
厲翰林退開，眸光冷漠。
“怎麽？”
“跟我接吻就這麽不開心？！”
指腹按壓著紅豔的唇，厲翰林聽著她因為疼痛一陣陣的倒吸涼氣，手掌下滑，扣住她的後勃頸，將人帶至胸口前。
“這麽瞪著我做什麽？”
“你剛剛不是很順從，很享受嗎？”
“元薇，你是在欲擒故縱麽？”
“恩？”
元薇抿著唇，倔強的不吭聲，眼淚卻不聽話的肆意流淌。
她什麽也沒做。
什麽也沒做錯。
做錯事的明明是他！
他憑什麽這麽侮辱自己！
別過頭，不想看他，卻被厲翰林狠狠遏製住下巴粗暴的扯向自己，他俯身，盯緊她的眼睛，語調閑散又諷刺。
“怎麽？”
“不是對我一見鍾情？”說著，從口袋裏悠悠的掏出那張薄紙。
元薇恨恨的看著厲翰林。
他不愛她，她不恨。
他設計她，她不恨。
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知道那是一場豪賭。
可她看著她落寞的身影，看著他作繭自縛的將自己的心鎖的牢牢的，她心疼。
所以。
即便是賭，即便勝算無幾，她依舊孤注一擲。
她輸了，她也認了。
先愛的人，就已經輸了。
誰讓她愛呢。
可是。
他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拿著她的真心，來作為羞辱跟輕視她的憑據！
他怎麽可以……
元薇全身都在抖，眼尾紅了又紅，她吸著鼻子，仰頭，咬著下唇，倔強又可憐。
“對！”
“我喜歡你！”
“曾經！我很喜歡很喜歡你！”
“喜歡到，我明明知道你騙我，明明知道你對我是另有所圖，我還是喜歡你！”
“但是！”元薇狠狠的抹著眼眶滑下的淚，站直顫顫悠悠的身子，一字一句：“我現在！決定！收回我對你的喜歡！”
厲翰林聞言，唇邊的調笑一點點收回，眼底望去盡是薄涼，他狠狠的將人鎖在懷裏警告，“元薇！不要惹我不高興！”
元薇的臉即刻漲的通紅，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卻還是不願屈服，身體裏的氧氣越來越少，元薇眼前重疊出兩個狠辣的厲翰林。
有那麽一刻。
她真實的覺得，自己會原地死亡。
在她身體無力垂下去的那一刻，厲翰林及時放開了手，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一般的擦拭著手心，看著癱軟在地上的人。
他沉默著，眸光裏閃過一絲不忍。
卻很快用強大的克製壓製住，他雙手擱在身側，救世主般的看著元薇，“跟我回家。”
“我不要！”
厲翰林退了一步，再次重複，“元薇，不要惹怒我。”
元薇抬頭，看著厲翰林，終於蓄滿眼眶的淚克製不住的往下落，“為什麽？”
“就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對我？”
厲翰林看著貼牆才勉強站穩的元薇，扯唇，“我想對誰如何，全憑心情，你喜歡不喜歡，都不重要。”
元薇垂頭，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哦……原來我的喜歡，對你這麽不重要。”
兩人沉默對峙。
厲翰林看著緩和許久依舊滿臉通紅的人，心下一頓，下意識的抬頭，想要探向元薇的額頭。
結果卻被她歪頭躲過。
“元薇！”厲翰林咬牙，“別不識好歹。”
“厲總既然知道我不識好歹，你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我不會跟你回去，讓你當作寵物一般玩弄！”
“請回吧。”
厲翰林幽幽的眯著眼睛，耐心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