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髒了眼睛

時綰被他一路拖拽,拉扯得趔趄,傅琮凜卻置之不理,臉色陰沉,眸光陰鷙的攫住她。

“你知不知道她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你怎麽敢的?”

時綰本來就腳疼,被宋半夏剛才那一帶動磕在長廊上,膝蓋著地,傷痛無疑是雪上加霜,然而此時此刻傅琮凜對她卻沒有絲毫的憐惜。

看著她,仿佛什麽仇深似海的敵人。

傅琮凜危險冷漠的語氣和腿上的痛楚,令時綰頭腦清醒了許多。

她沒忘記之前宋半夏對她說的話。

她身上的流蘇禮服,不是傅琮凜送的,是宋半夏打著他的名義送的。

為什麽?

就為了要她在傅琮凜跟前出糗,得他的冷眼,現在還要設計陷害她。

她時綰是瘋是狂是愛傅琮凜如癡如迷,可她不傻。

無論什麽原因,宋半夏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她沒道理坐以待斃。

盡管頭頂是傅琮凜毫無掩飾的怒火,時綰卻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替自己解釋申冤:“我說了不是我,我沒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你還在狡辯。”男人沉聲,擒住時綰的手猶如鐵鉗,似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平時你怎樣我也忍了,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對她動手的?”

時綰眨了眨眼,極力忍著委屈,嗓音些許的發顫:“你信她不信我,到底要我解釋多少遍,是她自己摔進水池的,你是不是聽不懂?還有我身上的衣服,我以為是你送的,我才穿——”

“時綰!”

傅琮凜壓低了聲怒嗬,打斷了她的解釋,“你覺得自己在我這裏,有多少可信度。”

時綰怔了怔,腦海中浮現出翡語餐廳傅琮凜和宋半夏的溫情互動,又想到傅琮凜現在的冷漠譏諷態度。用力的掙開他的鉗製。

明明是宋半夏在陷害她,而他卻一心顧著宋半夏,不聽她半點解釋。

時綰雖然性子軟,但不代表沒脾氣,相反,她的脾氣還尤其乖張。

她一股怒火衝上頭腦,將攢了許久的怨氣發泄出來:“你對著我吼什麽,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為了外人冤枉我,就算她是我推的又怎樣?誰讓她好狗不擋道,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

滿腹算計、自私自利、為非作歹、虛情假意又慣會欲擒故縱。

話音一落,眼淚終究忍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傅琮凜眸色沉沉,眼底席卷著來勢洶洶的風暴,他猛地揚起手,夾帶著一股冷厲的掌風。

“傅琮凜!”

時綰閉著眼大叫一聲他的名字,隨後睜開眼,眸中的星光已經碎得稀爛,她梗著脖頸,倔強而隱忍,看著他,高聲道:“怎麽,你還想打我,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今天這巴掌要是落下來,我就一頭碰死在這裏!”

她的嗓音帶著淒厲和決絕,聽了不免令人心驚。

他自然不會打她,也不屑動手,隻怒目而視著她,手指朝著她點了點,狠厲開口:“你要想死,我不攔你,請你死遠點兒,我不想髒了自己的眼。”

“嗬。”

時綰頹然一笑,連連後退。

她看著傅琮凜追著宋半夏的方向離去,置她於不顧。

她猶墜冰窟,深陷泥濘沼澤。

時綰紅著眼盯著傅琮凜背影,不甘心的想要不顧一切的追上去,卻還記得自己是傅太太,傅家,容不得她在外這般蠻橫無理的。

時綰緊緊攥著裙擺,擦幹淨眼淚,朝反方向離開。

從後花園到宴廳一路抵達大門外。

經過紅毯,閃光燈撲麵而來,她也視而不見。

步伐急促,心跳如雷,風急急呼嘯而過,慌亂間聽見一道驚呼,隨即時綰猛地回頭,瞳孔緊縮,鳴笛在耳邊炸響。

“時小姐——”

一道嘶吼的男音驟然響起,與此同時,一股凶猛的力度急急的帶著時綰天旋地轉。

時綰整個人不受控製的跟著倒下。

“嘭——哧——”

車輪碾壓地麵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隨後撞上旁邊的花壇。

一時間,驚呼尖叫聲四起,拍照聲音瘋狂不斷,議論紛紛湧來。

孟彰帶著時綰摔在地上,狠狠地滾了兩圈,隨後他著急半蹲起來,抓住時綰的肩膀:“時小姐,您沒事吧?!”

時綰已經被嚇傻了,她隻想著逃離,沒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馬路間。

眼淚不受控製的極速下墜,越掉越多,她通紅著眼,小臉慘白而布滿了淚水,神色淒楚,人瑟瑟發抖。

與此同時,那輛黑色豪車走下來一個花臂男人,凶神惡煞的瞪著時綰,一副氣急又心有餘悸的神色,指著時綰怒罵道:“媽的,你眼瞎啊!把老子嚇死了,瘋女人,真晦氣!”

對男人的破口大罵,時綰置若罔聞。

她緊緊的抓著孟彰的衣袖,開始人憋著,後麵便嗚咽出聲,隨後聲音越來越大。

四周都將視線聚焦在這裏,孟彰抬頭掃過去,立馬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時綰披上,“得罪了,時小姐。”

而後,他一把抱起時綰,匆匆朝車的方向走過去。

身後跟著一片媒體記者,光影不斷閃爍,孟彰將時綰放到車內,關上門,冷著臉:“別拍了,都別拍了!”

他的話沒有起到任何威懾力,這可算是慈善晚會大新聞,他們怎麽可能不拍。

孟彰撥開人群,步伐急促的往會場裏走。

這件事,必須得及時通知傅先生才行。

那怒罵的男人,當著一眾媒體記者也不敢多言,氣得踹了兩腳自己的車輪,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而另一邊,跟著宋半夏送她到更衣室的傅琮凜怒火難消,宋半夏看著他的臉色,輕柔的寬慰:“琮凜,我真的沒事,你別生氣。”

傅琮凜下頜緊繃,漆黑的眸眼看著她:“你發燒住院才養好身體,剛出院就落水,以後你少和時綰來往。”

宋半夏搖了搖頭,唇色發白虛弱道:“她人挺好的,是我沒站穩,我記得她好像也摔了,沒事吧?”

傅琮凜隻要一想到剛才時綰說的那些話就氣得胸口發悶。

威脅他,她要去死?

傅琮凜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算計和威脅他。

時綰占了個齊全。

等醫生來看過之後,確認沒什麽大礙隻是腳踝輕微扭傷,傅琮凜才離開了休息室。

豐朗集團太子爺張沐正拎著新的衣服往這邊走,隨後看見了傅琮凜,腳步微一頓,便匆匆走過去。

“傅三少——”他叫的抑揚頓挫,臉上帶了點笑,“我正找你呢,渾身都是濕的別著涼了才是,那我可就是薄待你了。”

說著把手上密封的袋子遞過去,解釋道:“D家的,你喜歡的款式。”

傅琮凜伸手接過,淡然自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