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豆腐心，刀子嘴
張婆子一言不發，喝著清湯湯的糙米粥，偶爾就著一口醃菜，那燒雞倒是沒見她動一筷子。
朵兒雖然小，可在張婆子的麵前卻乖的像個鵪鶉一樣。
可能她也知道，這算是寄人籬下，能有口飯吃，那自然得表現乖乖的。
她悄悄的衝著自家二姐笑了笑，便是乖乖的喝起粥來，桌上擺著的燒雞，她目光停頓了幾次，卻沒勇氣伸筷子。
方老頭仿佛看穿了朵兒的小心思，夾起一塊燒雞就給朵兒的碗裏夾了一塊，緊接著又是給方菲夾了一塊。
姐妹二人自然是感謝沒拒絕爺爺的疼愛，方菲正想親自給張婆子也夾一塊時，就見方老頭將那塊唯一的雞腿夾到了張婆子的碗裏。
張婆子臉上有點意外，卻直接夾起，放到了方老頭的碗裏。
“我老婆子吃什麽雞腿，你還要去地裏，你多吃一些。”
方老頭還想拒絕，張婆子一記眼神射在他的臉上，他即將出口的話頓時咽了回去，臉上樂嗬嗬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老頭子我吃！那老婆子你也不能一塊都不吃吧！”
話落，方老頭連著就是給張婆子夾了兩塊燒雞，張婆子又想夾出來，方老頭卻是立即摁住了她拿筷子的手。
“這可是老三家孝敬的，你一塊都不吃，這不是浪費了他們的心意！”
好吧，第一次收到三房他們家的孝敬，張婆子雖然覺得有些像做夢，但看著油擼擼的燒雞，才發現一切真的在悄然變化了。
方朵依舊怕自己，可方菲似乎和之前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嚴氏主動去鎮上找活兒幹了，而且還真的如願找到了。
老三昨晚還回來了，沒有繼續在外麵鬼混，一早還陪著嚴氏進了鎮。
方菲不知道自家奶奶此時的心情，畢竟她的臉一直都是板著的，在記憶中，張婆子的這張臉，似乎從來沒笑過。
為了緩和氣氛，方菲說起了一早和方杏去山上撿雞樅菌的事，但她沒說自己撿到了一朵雲芝。
雖然張婆子一心是想把自己的孫子孫女贖回來，但方菲認為，他們的家裏，始終還是要有點現錢傍身才是。
贖回大哥大姐自然也是他們的目標，但也不能讓張婆子將所有銀錢把握在手裏。
日久見人心，等張婆子看到自家爸媽的變化後，應該會慢慢的相信他們。
“這眼皮子淺的，方杏不知道你們家啥情況，那個黃氏難道不知道嗎？
看你撿雞樅菌賣了錢，這馬上就讓方杏跟你一起去，這是生怕你們多賺錢了似的！”
聽見方菲的話，張婆子垮下了臉，就是冷著臉念叨著。
麵色有些難看，語氣也充滿了怒意，方菲訕訕閉嘴。
她不是故意告狀的，她隻是想說點話來調節一下氣氛。
“奶奶你別生氣，這雞樅菌本就是下雨後一兩天才有，不撿的話很快就壞掉。我一個人也撿不完的，有杏兒姐陪著上山，我一個人也沒那麽害怕。”
聽著方菲的話，張婆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似乎就像是在罵她是個沒心沒肺似的，好好賺錢的門路，就這樣分享給別人了！
“就你大方得了，是我老婆子小家子氣。”
方菲那個心情如何形容呢？
自然，她也不是鬱悶，隻是覺得張婆子雖然給人的感覺很嚴厲，可也覺得她有些可愛！
明明就是豆腐心，卻總是刀子嘴。
二房也是她的後人，為了她們三房多賺點錢，她也不偏心，還覺得二房做得有些過火了。
方菲賠上笑臉，若不是張婆子不是她靈魂的親奶奶，她還真想挽上張婆子的胳膊撒撒嬌，就像是前世一樣，和自己的奶奶一般親昵。
不敢親近，但說一點討好的話，方菲還是很樂意的。
誰讓張婆子是一個關愛他們的慈愛老人呢？
“菲兒知道奶奶是心疼我們，奶奶這些年也是為我們三房操碎了心，奶奶放心，現在爹也迷途知返了，我們一家子一起努力，日子肯定一天比一天好的。
過來的匆忙，剛剛也忘記給奶奶你們帶一些雞樅菌過來，待會兒我讓朵兒帶些過來，今天我在山上還摘了許多野菜，奶奶晚上也可以弄一些來吃。”
張婆子還是不習慣這樣忽然話變得多起來的方菲。
她定定的看了看方菲，沒有說話，繼續吃飯。
“好好好，你爹要是知道改正，那我和你奶奶現在就算是眼睛一閉，也能安息了。”
“呸呸呸！爺爺說什麽胡話呢！
我們還沒讓爺爺奶奶享福呢，爺爺以後可不要說這樣的話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以後好日子長著呢！”
聽著方菲的話，方老頭哈哈一笑！
甚至連張婆子的眼睛裏，也似乎有了一點點隱約的笑意，方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他們倆老心情的真的好了許多。
下午方朵兒繼續在老房這邊，家裏也沒啥家務活兒，方菲自然是背著背簍繼續上山。
“你這是上山上癮了！小胳膊小腿兒的，咋就不知道累呢？”
幽冥虎看著幹勁兒十足的方菲，真是無語了！
這節奏，完全是窮瘋了的樣子！
這可是夏天，這日頭正烈的時候，方菲本就被曬得跟黑炭一樣了，還這樣的不知道愛惜自己，幽冥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前兩日才下了雨，山裏蘑菇正多的時候，我自然得跑勤快一點，畢竟那蘑菇生長周期又不長，錯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依本神獸看，你是掉進了錢眼兒裏！今日幫你找了一朵雲芝還不知足啊？要不要本神獸再去給你打一頭野豬？”
這個提議方菲自然是歡喜的，隻是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將野豬弄到鎮上賣掉，時間上似乎有些趕。
而且她這樣天天撿野豬的運氣，說出去是不是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算了，方菲不想太引人遐想。
“今天就算了，過幾天再打吧，太過頻繁會讓人懷疑的。”
方菲話落，正在爬坡的她一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我沒看錯吧？那人好像是方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