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北小白楊
看到秦海魂，華超然和辛梅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所謂的“市長特權”其實並不是多麽玄乎的東西。隻不過是在市民聽證會召開期間，市長可以基於自己的判斷，叫停正在進行的演說，或者宣布聽證會延期、改期進行。
空港市之所以推出“市長特權”，主要還是想提高聽證會的效率，避免一些人漫無目的地閑談。
“秦市長，您確定要行使市長特權嗎？”辛梅問。她望著秦海魂微微躬了躬身子，眼睛眯了起來。
秦海魂身量並不高大，但是他那挺拔的身姿和一根根向上豎起的白頭發，還是透著一股威嚴。
並且空港人都在傳，秦海魂曾經在某次邊境衝突中立過大功。
他在空港人心目中是大英雄，很有威望。
辛梅就是再目中無人，見到秦海魂還是十分尊敬的。
“是，我已經決定了。”秦海魂說，若有似無地打量了華超然一眼。
“為什麽？”辛梅問。其實她想知道秦海魂到底想幫誰。
“為什麽，是啊……”秦海魂喃喃自語，忽然浮現出幾分笑意。
“華超然，你覺得技術重要，還是想法重要？”他望著華超然問。
聽到這句話，辛梅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隻是當著秦海魂的麵，不好發作出來。
華超然不自覺地皺起了眉毛，他在認真地思考，想看看自己心裏那杆天平到底偏向哪邊。
“想法。”過了半天，他鄭重地回答。
“好，那我再問你，你覺得有人能踐行你的想法，不，按你說的應該叫理念，建設理念，你覺得有人能踐行你的芯生活建設理念嗎？”
這時候，辛梅是真急了。她的麵龐泛紅，像盛放的桃花一樣，看起來那麽明燦，又那麽讓人心焦。
“當然有了，我淩寒就可以！”
這是淩寒第二次湧起強烈的衝動。
她感到自己再也不能在隱蔽角落躲藏下去了，她應該站出來，幫那個叫華超然的年輕人。
可是，衝動越強烈，心中的陰影就越發地往出浮現。她感到自己再這麽圍觀下去，馬上就要瘋了。
這哪是圍觀市民聽證會啊，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想到這裏，淩寒有些想走開了。隻有走開，她才能逃避自己，逃避眼前的這一切。
“一定有的，我相信一定有的。”廣場中央，華超然稍稍停頓了數秒，很肯定地說。
“那好，我給你三天時間，希望你能找到願意幫助你的人。”
秦海魂說完，目不轉睛地看著華超然，似乎在等他表態。
“秦市長，您，您不能……”辛梅最終還是沒忍住。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行使市長特權嗎？”秦海魂的身子轉了過來。
他麵帶微笑，意味深長地說：“我想給你們年輕人一次機會，這三天時間裏，華超然如果能找到願意幫他的人，也許市民們會讓他試一試，你，辛梅，同樣有三天時間，我想你也會充分利用的。”
“秦市長，這真的沒必要，我們辛氏早就……”
“好了，就當是給我秦海魂一點麵子，讓我行使一次市長特權吧。”
秦海魂的笑容很溫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辛梅的眼睛猛然一亮，片刻後又暗淡了下去。
三天就三天，就憑你一個技術白癡，能掀得起多大的浪！她想。
“你呢，不給我秦海魂麵子嗎？”秦海魂的目光又落在了華超然身上。
“秦市長，謝謝您。”華超然真誠地說，算是默認了。
要不是秦海魂出麵，自己今天也許就在辯論中敗下陣來了，更別說為芯生活爭取到時間了。
“那我行使市長特權了。”秦海魂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一步。
“我現在正式宣布，本次聽證會暫時休會，三天後，同一時間，繼續進行。”他對所有市民說。
“他會找誰呢？能找得到嗎？”淩寒不自覺地想。
聽到秦市長宣布休會的那一刻，她的心一鬆，感到自己也隨著這句話解脫了。
她開始混入人流之中，往遠處走。
走著走著，下意識回頭望了望市政廣場。
他會來找我嗎？他能找到我嗎？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了幾分期待。
當天中午，華美花園601室。
華家兄妹圍坐在老式電磁爐跟前，電磁爐上有一口看起來很舊的不鏽鋼鍋。
此時此刻，不鏽鋼鍋冒著騰騰熱氣。
“葉兒，鍋開了，快把眼淚擦一擦，可以涮菜了。”華超然把調好的料汁，放在了妹妹華葉兒麵前。
華家兄妹父母過世的早，但是在他們的記憶裏，一家人團圓時，總是吃這種已經沒什麽人吃的涮菜。
“哥，你說你到底行不行？”華葉兒擦幹眼角的淚花，拿起了筷子。
今天哥哥在市政廣場的發言，她也圍觀了。
說句心裏話，哥哥能這麽做，她一點也不意外，並且還為哥哥感到自豪。
可是自豪歸自豪，哥哥一個不懂技術的社工究竟能不能把芯生活搞好，她心裏實在是沒有一點底。
“不行也得行啊。”華超然笑了，他把涮好的牛肉，放進了妹妹的料碗裏。
“當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那是人家秦市長幫咱們爭取了一次機會，如果我不答應，難道要讓辛梅的詭計得逞嗎？”華超然說。他做事向來都是這樣，但凡有一線希望，也會全力以赴。
“詭計？”華葉兒有些沒聽明白。
她是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子，根本沒有覺察出辛梅那些話裏的別樣意味。
“我覺得辛梅也挺勇敢的，一個女孩子，那麽拚。”華葉兒吃著牛肉，心情慢慢好起來了。
“而且芯生活要是被辛氏集團收購了，不一定是壞事，弄不好還會更好的。”她說。
作為一名和哥哥一樣在芯生活工作的社工，她也希望芯生活變得越來越好。
“不會更好的，你相信我，辛氏集團如果收購了芯生活，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賺錢，根本不會考慮老年人的感受，更不會為他們改變什麽的，你……”
“滴滴，危險預警，室內局部溫度過高，消防係統將啟動滅火程序！”
不等華超然繼續說下去，家裏的消防係統發出了警告。
“哎呀，怎麽每回都這樣，煩死了！”
他在智能手環上點擊了兩下，把消防係統調了出來，又經過一通稍顯複雜的操作，徹底關閉了。
“你看看我們現在過的日子，這哪是生活，簡直就是被各種係統給綁架了！”
他說，夾起兩片青菜涮了起來。
“哥，你要是真的覺得自己行，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
華葉兒抿著筷子，看了哥哥一眼。
“誰？”華超然問。他正愁這事呢。
“城北小白楊。”華葉兒說。
“城北小白楊？”華超然的眉頭蹙了起來。
這個名字他聽過。是一個人技術牛人的網名。這個牛人在空港很出名，最擅長的正是智慧社區領域。
“可是有一個問題。”華葉兒的眼神有些古怪。
“你說，我們要找的就是技術最好的人，不管有什麽問題，我都有信心搞定。”
“那好吧。”華葉兒輕咬著嘴唇，想了想說：“這人我，我調查過，他叫辛楊，是辛梅的親弟弟。”
說完，華葉兒的臉忽然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