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老東西
盛夏的早晨非常的短暫，卻是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時刻。
自從當了芯生活安全巡邏隊的負責人，簡尚武基本都是在值夜班，很少能趕上這樣涼爽又空氣清新的時候。
他望著道路兩旁，經過改造的花園裏新開出的月季，心情更加的舒暢。這些花完全是在開放環境裏播種、生長起來的。
此時此刻，它們有的葉片肥大，枝幹茂盛，卻連個花骨朵也沒有。
有的呢，剛剛長出花苞，卻病病歪歪的，好像稍微缺點水，花苞就長不大了。
還有的，隻剩下孤零零幾個花托，花瓣全落了。
當然了，絕大多數花還是在園丁精心照顧下，開的很好。
簡尚武是個很少看花的人，也被這真實的，勃勃的生機給打動了。
“多好，多自然……”
他喃喃自語，眼角竟然泛起了淚花。
功夫不大，簡尚武進了康樂中心。這裏是巡邏隊換班的地方。
“怎麽樣，一晚上沒什麽事吧？”
他望著皮國瑞問。
昨天晚上就是皮國瑞主動頂了他的班，簡尚武才睡了個囫圇覺。
“沒事，能有啥事啊。”
皮國瑞打了個嗬欠。
雖然從兩點多到現在隻有不到四個小時，可是卻十分的熬人。
“簡大師，我可真是佩服你，以前那些個晚上你都是怎麽熬過來的，啊……”
說著話，皮國瑞又打了個嗬欠。
“能怎麽熬啊，靠著一股勁兒唄。”
簡尚武笑笑，拍了拍皮國瑞的肩膀：“困了就趕緊往回走，別在這裏磨牙了。”
“哎，簡大師，那就辛苦你了。”
皮國瑞睡眼惺忪地點了點頭，就和其它三名老人走了。
康樂中心裏很快就剩下了簡尚武一個人。
當初安全巡邏隊剛成立的時候，老夥計們商量了一下。
大家四個人一組，來個六班倒。
每班四個小時，剛好巡滿二十四個小時的邏。
不過，每次倒班時，簡尚武都是第一個來。因此，像現在這樣在剛開始值班時，隻有他一個人的情形，也是常有的事。
“這芯生活可是越來越好了……”
簡尚武小聲嘀咕，在康樂中心裏轉悠了起來。雖然皮國瑞說了一晚上沒什麽事情，但是他還是想親自檢查檢查這些健身器械。
“撲棱棱”一聲響，一隻飛蛾落在了臨窗的牆壁上。
簡尚武聽到響聲，瞥了淡灰色飛蛾一眼，沒當一回事。
其實這是一台經過偽裝的仿生偵查裝備。
並且還是想來芯生活搞破壞的廢土青年小白放出來的。
同一時間，距離芯生活不遠的某間出租屋裏。
小白望著眼前的全息畫麵，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這幅全息畫麵，正是那隻飛蛾傳回來的實時偷拍畫麵。
“這個老東西，不好好在家裏睡覺，瞎轉悠什麽啊！”
盯著畫麵裏的簡尚武看了幾眼，小白恨恨地罵了一句。
“要不然咱倆跑吧，趁現在孫瀟瀟還沒察覺，咱們跑的遠遠的，隻要出了空港，他孫瀟瀟再神通廣大，總沒辦法了吧？”阿夜說。
他坐在房間裏僅有的一張桌子後麵，神情沮喪地喝著劣質啤酒。
“沒出息的家夥！”
小白翻了個白眼，轉頭望著阿夜問：“你就沒想過出人頭地嗎？”
“想啊，當然想，可是光想有用嗎？”
阿夜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語帶嘲諷地說：“一日廢土，終身廢土，我們早就被社會拋棄了，還想著出人頭地，小白，我看你腦子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
“我腦子根本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
小白的胸脯起伏了兩下，激動地說：“你忘了他孫瀟瀟以前是幹什麽的嗎？他跟我們一樣，也在酒吧街混，可是他現在怎麽樣了？年薪上千萬啊！阿夜，你難道不想嗎？”
不等阿夜說話，小白又說：“那個阿英姐，就是咱們費了那麽大勁都沒吃到嘴裏的阿英姐，還不是乖乖給孫瀟瀟投懷送抱了。”
“做人啊，不能總他媽的當鹹魚，咱們也得想著翻身！”
“可是怎麽翻身呢？”大概是被小白的氣勢給鎮住了，阿夜放下手裏的啤酒瓶，怯生生地問。
“先把這單活幹漂亮了。”
小白收回視線，又看向了全息監控畫麵。
“這老頭子可真他媽的礙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阿夜也湊到了監控畫麵跟前。
“是啊，要是沒他這麽起勁地巡邏，咱們早得手了。”小白歎息了一聲。
“也就是說這個老東西擋了咱們的財路？”阿夜眯了眯眼睛。
“是，就是這個老東西。”小白點點頭。
阿夜幽幽地說：“這事就交給我吧。”
“交給你，你有什麽辦法？”小白故意問。
“我弄死他！”阿夜冷聲說。
兩天後，淩晨三點。
那隻灰色的飛蛾在半空中盤旋了一陣，落在了門廊頂壁上。
隨後，一個戴著棒球帽、墨鏡和口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陌生人，順利通過門禁，走進了芯生活小區。
這人是阿夜。他懷裏揣著一把匕首，是用來對付巡夜的簡尚武的。
而那隻飛蛾在幹擾完門禁係統後，很快就揮動翅膀飛了起來。
阿夜在燈光找不到的地方向著康樂中心潛行。
飛蛾在他前方飛行，替他偵測情況，幹擾各種監控設備。
“等會兒動作一定要利索。”
小白的全息影像冒了出來。
“你放心，這事我又不是頭一回幹。”
阿夜沉聲說，眼裏盡是凶光。
“得手後三分鍾內必須離開芯生活，知道嗎？”小白叮囑。
“明白。”阿夜點點頭，走的更快了。
“今天不光是要了那老東西的狗命，咱們還要玩一把渾水摸魚，把那些健身器材給他們來個全鍋端。”小白幽幽地說。
“知道了，別廢話了，我到地方了！”
阿夜直接掛斷了電話。
“撲棱棱！”
一片寂靜中，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那隻灰色的飛蛾，掠過阿夜肩膀，提前飛進了康樂中心。
阿夜身子一閃，躲在了一棵楊樹背後。
時間分秒流逝，四周還是一樣的安靜。
阿夜壓低手臂，調取全息監控畫麵看了看，其他三名老人都坐在地上打起了盹兒，隻有簡尚武一個人還在各處轉悠著。
“是時候了。”
阿夜小聲嘀咕，他望著簡尚武的背影，果斷收起全息屏幕。
隨後，他握緊手裏的匕首，潛入了康樂中心。
忽明忽暗間，匕首的寒光十分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