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就因為這張臉嗎
雖然淩寒一再隱藏自己的行蹤，最終還是暴露了。
她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發現的她，她甚至懷疑他們中的某些人為了追求她，偷偷地侵入了“天眼”。
“淩寒，嫁給我吧！”
一聽到這樣的聲音，她的頭皮就發麻，甚至還會起生理反應，感到惡心，有嘔吐的衝動。
可是，這些追求不到她的人卻樂此不疲。
“嫁給我們吧！”
聽到這聲喊，淩寒不自覺地愣住了。
他們是什麽時候達成的攻守同盟。嫁給你們？嫁給誰，同時嫁給你們所有人嗎？
淩寒有些哭笑不得，她再一次把大膠囊丟了出去。
可是，大膠囊麵對幾十個人的攻守同盟，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淩寒幾乎每次剛剛躲進一條偏僻的巷子沒多久，就有人發出驚慌失措的一聲喊。
“啊，淩寒！”
這聲喊表達著發現她的人的興奮，同時也是一聲警報。
很快，那幾十個男人爭先恐後地圍了過來。
他們捧著鮮花、舉著鑽戒，開著豪車，又或者駕駛著明令禁止的蝶形飛行器……
當然了，圍過來的人們往往不止那幾十個求婚者，還有一些不明就裏，純粹湊熱鬧的閑人。
“天呐，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竟然一刻也不得停歇。”淩寒不自覺地想。
絕世的美貌讓她在人群中，總是那麽的耀眼，也曾令她在很長的歲月裏，為此感到自豪。
然而，到了現在，美貌完全成了一種拖累，讓她根本沒辦法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有時候她會冒出連自己都害怕的想法：要不然就當著這些人的麵，在臉上劃上一刀，結束這一切吧！
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逝，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逃離。
逃離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也隻有逃離，才讓她感到安心。
就這樣，淩寒躲進了一條狹窄的，頭頂上隻有一線天空的老舊巷子裏。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與此同時，下意識緊繃起每一根敏感的神經，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一片幹枯的梧桐葉子從高處落了下來。
淩寒望著飄飄搖搖，不斷向下墜落的葉子，忽然安靜了下來。
她看到的不止是這片葉子，還有她自己，她的生活和理想。
和華超然一樣，淩寒也在芯生活工作了五年。隻不過她一直隱名埋姓，小心地隱藏著自己。
其實，芯生活現如今大多數硬件設施，軟件係統，都有淩寒的影子。甚至有幾個設計，還是她的獨創。
在內心深處，淩寒眷愛著芯生活，很想借著芯生活這個平台，施展抱負，發揮技術才華（要不然，早上的時候，她也不會去市民廣場圍觀聽證會）。
可是，隨著芯生活瀕臨倒閉，她的生活也變得一團糟。
好像除了躲避這些求婚者，她再也沒法幹別的了。
“為什麽呢？”
淩寒喃喃自語，看著葉子安靜地躺在了地上，自己也無力地抵靠在了臨街的牆壁上。
時間一點點流逝，窄巷子裏的夕陽越來越少。
片刻後，天光暗了下來，巷子裏昏沉沉的。
四周十分的安靜，淩寒料想那幾十個求婚者一定沒找到這個地方，漸漸地放鬆了警惕。
“是從哪一天開始，我總是逃呢？”
默默地想著，她竟然不顧形象地坐在了地上。
“啊，淩寒！”
“原來她躲在這裏呢！”
她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巷子兩端各發出了一聲驚呼。
緊接著，可能還沒用到一分鍾時間，天上地下，無數的人朝著她坐的地方湧了過來。
整條窄巷子也在各種燈光照射下，亮得有些刺眼。
淩寒終於被求婚者包圍了。即使借助大膠囊，她也逃無可逃。
“要不然就今天吧。”
淩寒想。她突然下定了決心，要毀掉自己這張美人臉。
“都給我站住！”
她挺身而起，突然暴喝了一聲。
也許有些猝不及防，天上的蝶形飛行器，地上的人們同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不是喜歡我這張臉嗎？好，我現在就成全你們！”
說著話，她左手腕猛然在身後的牆壁上撞了一下。
哢嚓一聲響，智能手環的玻璃麵板碎成了兩片，並且全部掉在了地上。
淩寒盯著吃驚的人們，撿起其中最鋒利的一片，眼睛一閉，就要往自己臉上劃。
“住手，你要幹什麽？！”人群裏突然發出一聲喊。
淩寒聽這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竟然是那個社工華超然！
“這是我的私事，請你不要幹涉。”淩寒冷冷地說。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不打算逃避了。
“這是你的私事嗎？”華超然向前走了兩步，反問了一句。
“是，要不是這張臉，我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可以幹自己想幹的事。”
“就因為這張臉嗎？”華超然繼續往前走。
“這還用說，他，他們，要不是因為我這張臉，怎麽會如此瘋狂？！”
淩寒怒目而視，把所有追求者一一打量了一遍。
“你也太自信了吧，作為一名男人，成年男人，我怎麽就覺得你的長相很一般呢。”
華超然淡淡地說，他已經走到距離淩寒兩三步遠的地方了。
“你是瞎子！”
“你不懂得欣賞！”
“你有審美能力嗎？！”
婚者、圍觀的人幾乎同時嘀咕了起來。
華超然尷尬的笑笑，望著淩寒說：“看來他們真的覺得你挺漂亮的。”
“這還用說！”
“她是地表第一美女！”
有人激動地喊，拚盡全力表達著抗議。
“你決定了？”華超然盯著淩寒的眼睛問。在說話間，他距離淩寒隻有一步之遙了。
人群裏，華葉兒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還差一步，哥哥就可以阻止這個女孩子做傻事了。
然而，過去那些失敗的教訓告訴她，有時候，往往是這最後一步，足以決定事情的成敗。
“加油啊，哥哥！”華葉兒目不轉睛地望著華超然，在心裏為他加油助威。哥哥雖然是經驗豐富的老社工，並且成功處理過好幾起同類型事件，可是這種事情處理起來，誰敢保證萬無一失呢？
她們兄妹是隨著人流擠進巷子裏的。
被辛楊下了逐客令，哥哥看起來心事重重的，華葉兒就提議，別坐公交了，走走路，散散心。
結果，她們沒走多遠，就遇到了這事。
“是，我不打算逃避了，我要結束這一切。”
淩寒的眼裏滿是決絕。說話間，又提起玻璃片，閉上了眼睛。
“喂，你們真的要逼她毀容嗎？”
華超然突然轉過了身子，背對著淩寒，望著求婚者問。
聽到這個問題，淩寒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
“當然不是了，我們愛她！”
“我們也不希望她傷害自己！”
“淩寒，請你不要做傻事了！”
“淩寒……”
求婚者紛紛喊了起來。
淩寒聽著這些喊聲，多少有些動搖了，手裏鋒利的玻璃片，不自覺地拿遠了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華超然猛然轉身，向前一撲，看準淩寒手裏的玻璃片，用盡全力向外一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