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憤恨

半個時辰後，蘇延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聽完蘇嬋前世經曆的蘇延清顯得異常平靜，連聲音都是淡淡的：

“所以，你現在去宮裏，一是為了監視徐暥，其二便是為了徐昭，對嗎？”

“對。”蘇嬋點點頭，隨後跪在了蘇延清麵前。

“請原諒女兒不孝，重活一世仍不能在您麵前盡孝。”

蘇延清卻搖了搖頭，起身將她攙扶了起來。

他常年練字有些繭子的大手撫了撫蘇嬋柔軟的青絲，眉目裏透出些欣慰：“晚照長大了，會心疼爹爹了，爹爹很高興。”

“隻是啊，晚照，”蘇延清眼中溢滿悲傷，澀聲道“生死大限，乃是天命。憑人力是無法逆轉的。”

“所以，爹爹有一日若真的離去了，你不要哭好不好。爹爹隻是去陪你阿娘了。”

“阿爹！”蘇嬋隻覺得眼睛酸澀的很，一把抱住蘇延清“你不會死的！我會阻止徐暥的！我會的！”

蘇延清眼神一暗，咬了咬唇。

“晚照啊！乖啊，不要哭了！爹爹相信晚照的，爹爹隻是不希望你勉強自己。”

“不勉強，一點都不！”蘇嬋直接哭出聲來了“我想要爹爹活著，想讓爹爹送我出嫁！爹爹，我不想再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好....”蘇延清眼中悲傷更甚，脫口而出的應答連他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待哄走了蘇嬋，蘇延清神情恍惚的扭動花瓶。

暗格猛然彈出，裏麵呈著一個積了灰的盒子。

蘇延清眼神癡癡的，擦也不擦便直接打開。

一股異香帶著能讓人癡迷沉淪的氣息飄了出來。

蘇延清不為所動，隻是愣愣的看著盒子裏這燃盡的香灰殘渣。

良久，他寂寥的聲音才響起在這幽靜的書房。

“菀菀，我很快就要來陪你了。”

“你再等等我.....”

“啪！”茶盞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原本上好的甜白釉在此刻分崩離析。

褐色的茶水順著地縫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水波流動間倒映出蘇嫿赤紅的雙眸。

伺候她的香兒見她正在氣頭上，也不敢上前勸慰，隻能遠遠的躲著。

“你這是做什麽？”蘇嫿的母親蘇陳氏掀簾而入，看到這一地狼藉不由得皺了皺眉。

“阿娘！”蘇嫿委屈的撲入蘇陳氏懷裏。

“這是怎麽了？”蘇陳氏溫柔的撫了撫蘇嫿。

“阿娘，”蘇嫿的聲音悶悶的，泛著水光的眸子裏也掩飾不了她的憤恨和嫉妒“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麽好東西都是蘇嬋的！她不過就是比我早生幾個月罷了！為什麽人人都向著她！便連宮裏的恩寵也是獨她一份的？！”

“不是說蔭及子孫嗎？！難不成就她蘇嬋一個人姓蘇？！我們便算不得什麽了？！”

“她是，她爹也是！不過仗著比阿爹早生些時候，便處處得勢！若阿爹能生在他前麵，定然能比他做的好！”

“好了好了。”蘇陳氏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蘇嫿。

她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從沒想過卻爭搶些什麽。

她隻希望闔家平安便好。

可夫君和兒女性子都是這般的要強，偏生他們不受寵的事實也擺在那兒，自己便是苦口婆心的勸說，也無法轉圜他們的心意。

“嫿兒啊，”蘇陳氏柔笑的望著麵容扭曲的蘇嫿“你怎麽知道你大姐姐此去宮內就是享福呢？宮內險惡，人心浮動，關係更是錯綜複雜。你大姐姐這麽小便去，別說是享福了。能好好活著便是萬幸了。”

“而且，你真的舍得離開阿娘嗎？”

“阿娘.....”

“你再教孩子些什麽！”還沒等蘇陳氏反應過來，自己便被蘇延霖扇翻在地。

他蹲在蘇嫿麵前，笑容詭異：“嫿兒，別聽你娘胡說。進了宮便是富貴無極，都是蘇嬋不好，是她礙了你的路。要是沒有她，你就可以進宮了。”

蘇延霖的話如同鬼魅輕語，蘇嫿的眼神逐漸灰暗了下去。

再抬頭時，已然殺機迸現。

她的聲音裏滿是不甘：“阿爹，上一次沒讓她淹死在宮裏是女兒無用。這一次，不會再失手了。”

是夜

蘇嬋臥在榻上，看著禾兒摸上摸下的收拾東西。

“禾兒，差不多就行了。衣裳什麽的，帶幾件應季的便好。”

禾兒一邊點頭，一邊手止不住的把櫃子裏的衣物向箱籠裏放去。

蘇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懨懨的打了個哈欠準備就寢。

突然，蘇嬋眉目一凜。

屋裏的味道有些奇怪。

清淡的梅花香裏似乎混這些格格不入的異香....

是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