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法觸及的夢境
而且，她的想法無異於拆了東牆補西牆。阻止了徐暥，那太子即位，也定然不會放過他們。
徐昭要是死了，那她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除非......
蘇嬋的眼睛一亮。
讓徐昭登臨為帝！
這樣所有人都可以保全！
不過.....
蘇嬋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那麽敬重徐暥，真的肯越過他，成為帝王嗎！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愛，隻是他的愛在權勢和骨肉親情的壓迫下，到底還能存上幾分啊！
有些苦惱的回頭，卻撞進了禾兒那滿是疑惑的眼睛裏。
“怎麽了？這麽看我。”
禾兒捧著臉，實話實說道：“奴婢隻是覺得今天的殿下有一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殿下以前從不與宮內任何一位皇子有牽扯，便是太子殿下，您也是從不多語。何況是這個推您下水的....”禾兒哽了一下，努力糾正她對徐昭的稱呼“九皇子殿下呢？”
“禾兒，”蘇嬋歪了歪頭“你真覺得是他把我推下去的嗎？”
對於這場落水，雖說時日長了些，但她總歸還是存了些印象。
那時候一群人擠在蘭亭水榭看錦鯉吉像，她因著是皇後的嫡親侄女，又早早的得了誥封。便被安排在了前麵。
那時離她最近的便是徐昭，加之離處死宸貴妃才過了沒幾日。便都認為是徐昭推她下水。
“那還能是誰啊！殿下他可是離你最近的啊！”
“但，”蘇嬋凝了一眼手上的紅痕“你說連我受了這麽點小傷都心疼的不得了的人，真的會把我推下去嗎？”
禾兒撇撇嘴：“殿下你可別被這狼...九皇子給騙了！他萬一就是怕你追究，才作出那副樣子的呢！”
“你到底...是對他有多討厭啊？”蘇嬋無奈苦笑。
禾兒的嘴撇的更厲害了，憤憤道：“奴婢不討厭他，奴婢隻是討厭那些企圖傷害殿下的人。殿下每日裏已經那麽辛苦了，又要立規矩又要學這兒那兒的！您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還要提防這些醃臢事啊！奴婢..奴婢就是..就是心疼！”
說著說著，禾兒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了。
蘇嬋連忙哄，剛想要拿起帕子給禾兒擦淚。
突然，蘇嬋神色一頓。
她帕子呢？！
不會留在徐昭那了吧？！
正在挑燈溫書的徐昭連打幾個噴嚏。
內侍宋立連忙為他披上衣衫。
“主子，時辰不早了。您早些上床就寢吧。”
徐昭搖了搖頭，餘光有意無意的瞧著被他塞入袖口的那一塊繡著紅梅的帕子。
這帕子雖已經離了她大半日了，但仍帶著星星點點的梅花香。
低頭溫書之際，淡香縈繞，仿佛她就在身旁。
而耳邊...又會響起她白日裏的言語。
真叫人好生歡喜。
“宋平。”
“奴才在。”
“你說蘇嬋她好看嗎？”
“長樂郡主嗎？”宋平摸了摸下巴，努力回想這位有過幾麵之緣的郡主殿下。
“嗯...好看的，就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
年畫上的娃娃？
徐昭蹙了蹙眉。
年畫上的娃娃哪能有自家晚照生的好看，宋平淨來這貶低人吧！
“那她，會喜歡我嗎？”不自覺的，徐昭問出了口。
宋平神色一僵。
不是吧，不是吧？！
自家不近人情，心冷情冷的主子居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是改了性嘛？！
“會...吧。”宋平小心翼翼的說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會不會，算了，這麽晚了先哄哄自家主子吧！
徐昭翻書的手停下，側眸看向宋立，眼神冷得能濺出冰碴子。
宋立頓時打了個哆嗦。
“那你的意思是，還有不會？”
宋立保命為上，很識時務的搖搖頭。
徐昭大發慈悲的抽回目光，垂眸沉思：“宋平，我說真的。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覺得如果真的有個人是為了我而生的，便是她了。”
“我知道她是蘇氏女，可我不在乎。如果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這件事，我覺得多難我都會做。”
“包括放棄為母妃報仇？”
瞧見珠簾那的一聲玄衣，宋立眼皮直跳，趕忙俯身行禮：“三皇子殿下安好。”
徐暥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徐昭麵前。
“皇兄。”徐昭不動聲色的將帕子向裏塞了塞。
“回答我。”徐暥生的像極了亡故的宸貴妃，容貌極其豔麗。便是在這綽約的燭火下，也不能掩去盛色。
“我都要。”
徐昭毫不畏懼的看向徐暥那探究的目光。
“哈！”
沉默裏，徐暥率先笑出聲來。
他走近徐昭身旁，好似鬼魅低語：“阿昭，你的口氣不小。你喜歡她我沒法阻攔，但是有一點你要記著，我們才是親兄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好了，我也不是來找你說這個的。”
徐暥拍了拍徐昭有些僵住的身子，聲音緩了些“後日便要將我們挪去賢妃那裏了，如你所說，她不是個好相與的。她所出的福寧公主更不是什麽好貨。為兄雖然知道你在人情世故方麵一向處理得當，但還是要規勸你，若是那母女倆有什麽言語不當。還是先忍著些罷了！”
“等到，”徐暥眉目發狠，笑容詭異“登臨皇位的那日，把她們一齊收拾了也不遲。”
說完，徐暥便揚長而去。
“主子.....”宋平有些擔憂。
不知為何，他瞧著三皇子總覺得人陰鬱的很。
雖說血海深仇不能忘，但主子今年才幾歲，便日日警醒。
未免...有些過了.....
“我沒事，兄長說的有理。宋立，你去把那摞書也給我搬來吧。”
“主子？！”
“搬來。”徐昭加重了語氣。
“嗯....”宋立不情願的應著。
微黃的燭火輕晃著，恍惚間書頁上的正楷全都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陳設雅致的房間。
徐昭沒來得及細看，一抹身影便占據了他的一切。
心，被死死的揪住，卻依舊如飛蛾撲火般止不住的悸動著。
麵前的女子麵容不清，可莫名的，他想要上前抱住。
一股力道阻止著他的前進，當他用盡全力想要觸碰到女子的刹那，女子化作青煙消失在他的麵前。
“不..不..不！”徐昭止不住的搖頭。
“不——！”
“主子！”宋立慌忙叫醒他。
徐昭抬睫，滿目愴然。
“主子可是饜著了？”宋立頗為擔憂道。
徐昭搖搖頭，閉眼，卻是一片虛無，竟是半分也回想不起來。
“把書收起來吧，我累了。”
說罷，徐昭便步伐不穩的走向床榻。
他不是累了，他隻是想入夢。
即使是妄想，是徒勞，他也想再見一次夢裏的那個女子。